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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紫宸殿动物园(2 / 2)

作品:《硬刚狗皇帝的那些年

我悲从心起,从他怀里爬起了身,眼睛微微地红了,想也没想,张嘴狠狠咬在他肩膀上,锋利的小虎牙嵌进他的肌肉,很快,鲜血的铁锈味便漫了满嘴。

李斯焱面色不动,任由我撕咬发泄,喉咙口发出幼兽一样愤怒的嘶声,在下巴再也使不上力的时候,我的眼泪流下来,和他的血混在一起,在他的衣领上染出一簇簇深红的花。

“怎么了?”他静了半晌,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朕又让你不痛快了?”

我眼角还红着,怨恨地瞪了他一眼,手脚并用地从他怀中挣扎出来。

可刚支起胳膊,后腰被一条劲瘦的胳膊忽地一揽,李斯焱轻轻巧巧地将我搂了回来,另一手抹了抹我沾满鲜血的嘴唇,也不顾我满脸乱七八糟的眼泪,重重地吻了下来。

我正愤怒难过着,当然不会乖乖巧巧随便他摆弄,又是一口咬在他唇角。

腥甜的血在唇间弥散开,唤起了李斯焱本能的狩猎欲,他将我牢牢按在墙边,近乎贪婪地亲吻我,饿狼一般兴奋。

大咪在床顶懵懂地看着我们两人打架,圆圆的猫眼中倒映出两道纠缠的影子。

等他终于知道放开我的时候,我气都快喘不上来了,被李斯焱亲绝对是个力气活,这种像要把人吃了的亲法,换个没见过世面的女孩,真不一定遭得住。

他慢条斯理地清理嘴角伤口,垂着眼,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我俯下身,把写完的家信一一捡起来装好,赌气一般地扯过巾子擦干脸,李斯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未发一语。

直到我又再次坐回案前,展开一张雪白的信笺时,他才缓缓地开了口道:“朕记得你以前爱写传奇画本。”

我头也不抬,冷冷道:“拜陛下所赐,本居士封笔了。”

“为什么?”他和颜悦色道:“你于此一道有天赋,写得很好,朕派人去书商那里要你的手稿时,那书商怕得要命,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你究竟是何人,近日还有没有新作,如有的话,请还在他家出版。”

我恨得几乎将笔捏碎:“旁人是祸从口出,我却是祸从笔出,写得好有什么用,该倒霉还是倒霉。”

他也不恼,笑了一笑道:“这怪不得别人,谁叫你写得那么情真意切,妒得朕差点呕出血来。”

他顿了顿,话语中的笑意消失了,再开口时,已是一片死水般的平淡,平淡下藏着浓厚的阴郁。

“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朕一个人坐在空寂的御书房里,像一只阴暗里的老鼠一样,窥伺你和孟叙从前的情意。”

我握紧了拳,又被迫回想起那段痛苦的日子。

或许那段时日对李斯焱来说也是痛苦的,他斜倚在窗前,半张脸隐在阴影中,修长的手指捻动,徐徐捏碎一片天香菊的花瓣,淡淡道:

“你和他自幼相识,一起读书写字,后来他去考科举,你去做史官,休沐日一起去东市玩闹,去酒馆上看夕阳,如果没有朕的话,你们还会成亲生子,白头偕老,百年后共棺而眠……”

碎裂的花瓣飘落在我脚边,李斯焱的目光也落在了我的脸上,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朕光是想想这些画面就要疯了,更何况你还将它们写得这样深情,合上书的那一瞬间,朕就下了决心,一定要将你抢夺来,哪怕不择手段也行。”

我早已经对他的变态发言麻木了,低声道:“如果我没有写这本传奇,如果你没有看到,那我是不是就不会在这里了?”

“未必。”

他从窗边走来,嘴角挂着满足的笑容,揉了揉我的头顶,将发髻上缀着的肥鸟步摇卸去,在我耳边道:“你不用自责,即使朕没看到这本书册,也未必会放过你,只不过时间可能会晚一些,由强抢民女变作强占臣妻罢。”

我生无可恋地闭了闭眼,负罪感并没有因此而减轻。

窗外尖尖的月牙已上了半山,绵延的宫墙顶覆盖了一层清晖,长安秋季夜间寒凉,外面刮着猎猎的北风,李斯焱走过来,十分自然地替我拆散发髻,拿了篦子,一下又一下地梳弄起来。

一滴雨落在了瓦片上,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这或许是秋天最后一场急雨了,我抬起头望向窗外,外面雨声稠稠,天地间水雾氤氲,黏腻的空气中最合发生一些离乱的风月之事,因为大雨可以洗刷一切脏污的,纠缠不清的爱憎。

我突然很想给孟叙写信。

成亲的前一天,雨也是这样大,拖拖拉拉地下个没完,我坐在檐下胡思乱想过很多可能的未来,但不幸,命运还是朝着最恶劣的一条路徐徐走去。

我很想他,想告诉他我的身不由己,想劝他另觅佳偶,更想对他道歉——祸事是我招来的,他又有什么错呢?

于是,我握住了李斯焱拿篦子的手,披着长发转过身来,小声道:“陛下,我想给孟叙写封信。”

啪,李斯焱手中的玉梳被他生生折断,碎成了两截。

他俊美的面庞上没有一丝表情,长眉入鬓,眼中淬着星星点点的寒芒,就这么阴寒地盯着我看,似乎想剖开我的心脏,看看里头究竟藏着多少不识好歹。

声音也如从冰水中捞出一样令人惧怕:“不愧是沈家的女儿,如此长情,是不是听朕说起孟叙,便心痒难耐起来,连装个样子骗朕都不乐意了。”

听见这个阴阳怪气的语调,我暗自叹了口气,意料之中地,李斯焱的醋坛子再次翻得一塌糊涂,好端端一个皇帝,见天儿吃天外飞醋,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我只得耐心解释道:“你听我说,婶子与孟家定是闹掰了,即使知道了我平安无碍,也不会告与孟叙,所以我才想单独写封信给他,说些近况让他死心,你放心吧,我不会写半句僭越的话来,只是报个平安罢了。”

李斯焱凉凉道:“报平安简单得很,朕大可随意派个人去知会他一声,何须你亲自动笔写信。”

我也同样没好气道:“孟家好歹当过我家几十年的邻居,即使如今当不成亲家,也算得是我半个兄长,你不愿意就算了,别阴阳怪气得像个吃醋的怨妇一样。”

他一时语塞,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可笑,真如同一个可悲的怨夫,作闹着抓取我的注意力。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起身去屏风后洗漱。

李斯焱没有再说话,握着玉梳的残骸,脸色阴沉地去了书房。

我也没想着哄他,放下帐子自顾自地睡去了,心想就让他自己消化闷气吧,反正他现在喜欢我,肯定忍不了几天便会又腆着个大脸凑上来的。

果然,他气了还不到两个时辰,就成功地说服了自己,大半夜默不作声地回了内殿,躺回了我身边。

我睡得正香,突然被连人带被地搂进怀里。

困倦之中,迷迷瞪瞪地拉开了条眼缝,只见李斯焱正以一个很具有占有意味的姿势抱着我,膝盖抵着我的右腿,呼吸浅浅扑在我颈侧。

见他没什么异状,我安下心来,闭眼接着呼呼大睡,只不过身后的人好像陷入了漫长的失眠,他对我说了一句什么话,但我没有听清。

*

第二天,他破天荒地没有早起去晨练,和我一同睡到了日上三竿。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正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嘴角下的被子微微濡湿,感觉应该是……口水。

李斯焱则摆出了一个爱情向话本中常见的姿势,一手撑着头,一手搭着我的肩上,慵懒地观察我的睡姿。

我被吓坏了,嗷地大叫一声,整个人像条弹簧一样蹦出两尺远,一边薅着头发一边大叫道:“你怎么还在这!你不上朝吗!”

他笑了,狐狸眼愉悦地弯成一条缝,原本棱角分明的脸庞线条也显得柔和了许多,仍保持着侧身的姿势,悠悠地道:“你忘了,今天是休沐日。”

“休……休沐吗?”我这才反应了过来,旋即又觉得不对:“休沐也不能胡乱休憩啊!君王早课都不做,你这个昏君!”

有道一日之计在于晨,按祖制,皇帝没有赖床的权力,晨起后有修身养性,锻炼身体等等程序要走,哪儿能搂着女人睡觉呢?

李斯焱揽着我,又躺了下来:“……疏懒一日也无妨,朕是皇帝,他们不敢多嘴。”

他又道:“你睡着的时候和大咪有点像。”

我们都知道大咪睡相出了名的不好,四仰八叉不说,还爱喵喵说梦话,李斯焱说我像她……

“我……我说梦话了吗?”我羞耻地望向床顶。

“说了,”李斯焱点点头,然后在我绝望的目光中,兀自感慨道:“不愧是史官世家,做梦都在背千字文。”

我确认了自己没在梦里大放厥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近日一直在教小金莲他们识字,千字文说得多了,可见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李斯焱笑道:“不仅如此,你还在梦里骂朕狗皇帝。”

我翻了个白眼:“当面我也一样骂,你这个杀千刀的狗皇帝。”

李斯焱舒服地伸了伸腿,看我的眼神中竟还有点兴奋,鼓励道:“再来一句。”

就在前一阵子,李斯焱发现我的家教太好了,骂人词汇储备严重不足,于是特地教了我几个市井中常用的骂人话,并积极撺掇我应用到日常语言中。

我无语对苍天。

兴冲冲来教我说脏话,就为了听我骂他,狗皇帝真的有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