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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抓周和玉玺(2 / 2)

作品:《硬刚狗皇帝的那些年

李斯焱原本见我轻易让旁人触碰,浑身都散发出了怨念,陡然被我劈头盖脸一阵发落,他瞬间蔫了下去。

他哪敢动我的同事?一个办得不利索,被我给知道了,我少不得给他甩个一年半载的脸子,他亏大了。

于是,试探着来拉我的手,他讨好道:“谁说朕想动他了?朕是瞧着他机灵,想给他点赏赐呢。”

我心里翻了个白眼,呸,老娘信了你的邪!

就刚刚那个悄悄憋着坏的眼神,我别提多熟悉了。

我们二人谈话间,那被我推回史馆的文吏又莫名其妙折返了回来,见我身边居然站了个男人,那文吏发出“噫”的声音,挠了挠头道:“姐,这是你……夫君?你成婚了?”

未及李斯焱开口,我冷漠抢答:“我不是他夫人,我是他恩公。”

“哦哦,恩公。”文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还以为姐你成亲了呢,吓了我一跳,哈哈哈哈哈。”

瞬间的尴尬后,文吏露出真诚的笑容,狂拍我的肩膀。

李斯焱的脸瞬间阴沉了一度。

这傻狗浑然不觉,开开心心道:“我原本还想介绍几个亲戚家的才俊给你,看到你身边站了个男人,差点以为不成了,哈哈哈哈哈哈。”

李斯焱的脸又生生黑了一度。

我警告性地瞪了他一眼。

他气得胸膛起伏,后槽牙紧咬,可碍于我护犊子的架势,愣是没敢发作。

眼瞅着他已经气到快绷不住了,我抓紧时间把那文吏打发走:“你可赶紧逃命吧!我成过亲,只是现在和离了。”

好一个和离,李斯焱不可置信地望着我,唇上血色尽褪。

他没想到,我宁可要一个离婚妇女的名声,也不愿意在旁人面前承认自己是他的妻子。

我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也转身离去了,只留他一人,彷徨无助地立在深深的雪里。

*

我听虎跃儿说,皇帝又一次被我冷漠的态度狠狠伤了心,可他又不敢对我发作,只能一个人躲到紫宸殿里去喝闷酒,一坛接着一坛地喝,喝得眼中遍布血丝,烂醉如泥,情到深处,抱着枕头嗷嗷哭。

抱着枕头哭?这情节还挺熟悉的。

我眯了眯眼:“是他让你来这么跟我说的吧?抄了哪个话本里的段子?”

虎跃儿没料到我的脑子今天竟这么好使,登时慌了,结结巴巴道:“没有啊,我句句属实,陛下他……的确喝得多了些,这才……”

我懒洋洋道:“我又不是没见过他喝酒的样子,他喝上头了没别的反应,就只会阴着脸坐着,偶尔叫一叫我的名字。”

虎跃儿张大了嘴,没想到我如此门儿清。

我揉揉虎跃儿的脑袋道:“你去回禀他吧,我是回来看女儿的,不是来瞧他表演的,指望我会看在女儿面上心疼他一二?他做梦。”

虎跃儿有没有原话转达,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李斯焱未再试图向我卖惨,大概是察觉到了我软硬不吃,视他为洪水猛兽的态度,死心了。

实不相瞒,得知他可算安分了后,我竟有种大仇得报的畅快感。

半年不见,禾曦像一截小笋一样蹭蹭疯长,小脸蛋也逐渐舒展开来,我盯着看了半天,捏着鼻子接受了她还是更像她爹的事实,仰天长叹一声。

上官兰还说什么女儿长开了就会像我了云云……全都是在忽悠我,我居然还可耻地相信了,好心痛。

那乳母见我神态郁郁,全无见到骨肉至亲的喜悦,忐忑道:“娘娘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我摇头:“没有,你们照顾得很好。”

生疏地把胖闺女抱起来,我嘟囔道:“你可真沉。”

“嘿嘿,你亲娘我已经给你找好老师了,”我对着正好奇地盯着我猛瞧的小丫头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你的好日子到头啦。”

*

皇帝头一个孩子抓周,礼部为此加以十二万分的热情,力求低调奢华,不出岔子,平平顺顺引导小公主抓起意头最吉祥的笔,让皇帝皇后,文武百官都乐呵一回。

可禾曦不愧是李斯焱和我的闺女,小丫头打小就叛逆得要命,完美继承了我的虎逼精神,以及她爹的缺德精神。

那日抓周,几百双贵人的眼睛注视下,禾曦穿着红红的小棉袄闪耀亮相,礼官走到她跟前,毕恭毕敬摆上了碗筷,笔墨,针线盒子,胭脂水粉等等日常用品,其他物品都光秃秃的,只有笔墨外面镀了层金,在一众物什中鹤立鸡群。

众臣纷纷在心中暗骂礼部鸡贼,这拍马屁的手段太特么直白粗暴了。

所有人都以为禾曦会毫不犹豫抓了那笔墨,可没想到,小丫头抬头看了礼官一眼,干净利落地出手,一把把他腰间挂的官印扯了下来。

众人皆傻眼。

禾曦抓着官印,面露喜色,张嘴想啃。

礼官大惊,满头大汗地掰开她的小手:“哟,公主,这个可不能抓!”

女子抓周,桌上是不该有印章,秤砣这种男子之物的,禾曦方才一把抓走了礼官的官印,颇有拆台之嫌。

我忍不住笑起来,不愧是我闺女啊!

我当年抓周,也没老老实实抓住家里备的笔墨,而是抓住了我爷爷的胡子,把老家伙疼得龇牙咧嘴。

不知李斯焱当年抓的是什么……哦不,他应该没有抓过周。

他正站在我身边,目光柔和地看着我和台上的小女孩儿,突然之间,他似乎做下了什么决定,低声吩咐了身边的庆福。

庆福垂头听命,不过是听了一半,老脸上已浮现出一种堪称震惊的神色。

“陛……陛下”

这是他第一次对李斯焱的命令表露出迟疑之色。

李斯焱犀利的眼风扫过:“现在就去。”

*

我并未注意到悄然离去的庆福,此时人声嘈杂,我正与魏婉儿聊天。

我已许久不问宫中之事,聊着聊着才知道,皇后走后,协理六宫的担子又落在了她头上。

之前在我坐着月子的时候,李斯焱曾向我提过他正想着要不要解散六宫,让她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他只要我一个就好。

结果风声刚放出去,十几个女人纷纷跪到了我面前,哭得死去活来,求我不要遣散她们。

细细听了她们提供的理由,我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她们说自己身无长物,独一个显赫的家世而已,如就这样莫名其妙回了家,家中哪还有容身之地呢?不如就这样待在宫里,彼此还能有个慰藉。

王芙娘哭得最大声,眼泪鼻涕糊了我满身,说她只是王氏旁支的庶出女儿,本就是替嫡枝姐姐进宫的,在宫里还能有活路,回了河东道,左不过是被家族养起来,或是嫁个不怎么样的男人罢了。

月子中的我情绪不稳定,见她梨花带雨,自己也忍不住鼻头酸涩,于是把皇帝叫过来,告诉他:当初是你自己要纳人的,既然纳了那就该负责到底。

李斯焱被我训得灰溜溜走了,第二天,后宫恢复了原状,宫权就被交给了魏婉儿,他只负责每月按时拨款,后宫一应吃喝拉撒皆由魏婉儿负责。

为了减轻管理负担,魏婉儿机智地遣散了几个愿意离宫的后妃,现在后宫中约有十余人而已,和皇帝过着平淡如水的邻居生活。

正聊着时,庆福从帘子后折返了回来,将一只古朴的盒子奉与皇帝。

他举手投足间极其小心,一双老眼谨慎地扫视四周,好似手中举的是什么辎重秘宝。

我只看了一眼,便随意地继续与魏婉儿攀谈,忽听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扯着我的袖子道:“皇后娘娘,你瞧陛下他……”

我转头看去,登时也吃了一惊。

只见李斯焱打开了那个盒子,取出了一只厚重的玉玺,塞入了禾曦手中。

那玉玺刻着龙纹,成色顶级,我认了出来,这不就是李斯焱只有重大节庆才会取出来盖章的传国玉玺吗?

群臣中也有人认出了那枚玉玺,众人一片哗然。

当着百官的面,他把玉玺给禾曦作甚!

我豁然站起,疾步走上前去,一把捞起正试图啃龙头一口的禾曦,顺便把沾了口水的玉玺抢过来,塞回给了李斯焱,低声道:“你发什么疯!这东西岂是能给她玩儿的?若是不小心摔了,你要让她背骂名吗!”

李斯焱欢畅地笑了:“反正早晚也要给她,早些也好。”

我抱着禾曦,忽地一愣。

他站起身,熟练地将女儿抱在怀中,朗声道:“有一事应借机向众卿宣告,琅琊公主李禾曦,即日起就是国朝皇太女,诏书已送予中书省起草,择日正式行册封大典。”

他说什么?册禾曦为皇太女?皇太女是什么头衔,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太阳穴突突直跳,我没站稳,轰然跌坐在朱椅上。

疯了,他一定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