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消失的孩子，人心的不甘与怨恨化为鬼怪，在夜晚成为实质，为白天的自己复仇。

时之抬脚追了上去。

露娜习惯小镇上孩子们对自己的嘲笑和奚落，脸上仍是带着恰到好处的恬静笑容，从容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天气有点热，露娜把帽沿往下拉了拉，一双脚出现在她面前。她抬头看了一眼时之，声音轻柔道：“先生，早！”

明明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却把自己当成大人看待。

时之问：“早！不介意耽误你一点时间，去公园里走走吗？”他看了一眼仍是不停嘴的孩子们，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孩子们唰一下全跑光了。

露娜面露难色，不过，又很快舒展开眉目，“我的时间只有一小会儿。”

“够用了。”时之说的公园离他们现在的地方不远，就在河的对岸，有一个供行人歇息的小公园。

公园里没啥人，时之走在前面，问女孩：“为什么不反击？”

露娜两手攥紧手里的蓝子，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上帝造人的时候，把我塑造的不太一样，这不怪他们。”她甚至还憧憬地说：“如果跟大家一样，或者再丑一点，就好了。”

“是这样吗？”时之道：“你把自己打扮得与众不同，嘴里却说着再丑一点的梦想。一个破产的家庭，没有人会花心思在装扮上下功夫。你，内心想的并上是嘴上说的责任在自己。其实，你恨他们，恨小镇上的所有人。”

时之没停下脚步，仍是自顾自说：“人的美丑是天生的，而你生的太美，又没有与之匹配的家境。于是，你便成了众人攻击的对象，女人们嫉妒你，男人们肖想你的身子，又无人为你做主。你尝试着把自己融入在众人当中，可惜你失败了。你又变回了那个美丽的你，伺伏在暗处，等待某一天为自己复仇。”

“先生说的话，我不能认同。”露娜为自己辩解，“把自己装扮干净出门，是一种良好的教养。”

时之毫不犹豫揭穿，“让男人占便宜的教养吗？”

露娜脸上露出一闪而逝的怨恨，“那些叔叔不是故意的，我也很快地缩回自己的手。”她疾步往前快走几步，回头对时之歉意地说：“对不起，时间太晚了，我要赶回家，为全家人做早饭。”

露娜走的很快，几乎是小跑起来，转瞬之间就消失在拐角的大树后。

时之没有追上去，沿着公园的小路，观察河岸左边人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