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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我怀了暴君的崽

姜幼萤忍不住掐了一把。

“罢了。”

说完,姬礼轻轻一声叹息,抬起眸来,只见少女面上似乎有了些困倦之意。

“时辰不早了,明日朕还要上早朝。”

这一觉,怕是还未深睡,他便要匆匆起来了。

姬礼抱着她躺下。

“对了,阿萤,朕这些时日有在很用心地处理政事。朕没有旷过早朝,折子亦是认真、仔细地批改。”

许多臣子见状,都大吃一惊。

原以为自家的皇上突然转了性子,皆是诚惶诚恐。

他是极为有天赋的,即便是先前未经历过太傅的教导,处理政务来,竟是十分有条不紊、顺风顺水。

若非要说出个不好之处……

姬礼微微一拢眉,迎着怀中少女问询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

“那些律法,朕还不是很精通。”

他恐怕是这全大齐,最不注重那些律法之人了。

用他先前的话来讲,律法不过是管束天下芸芸众生的。而他自己,才是制订出这些律法的人。

可事实告诉他,他错了。

他如今,需得一步步,重新了解、掌握律法。于浩如烟海的典籍之中,摸清楚大齐所有的繁文缛节。

这是一项十分浩大的工程。

他本就厌恶这些,便更是事倍功半。

听他如此轻声抱怨,一个念头在姜幼萤的脑海中闪过,最终还是被她给压制了下去——若是她没有记错,容羲十分精通律法典籍,作为大理寺少卿,他的工作便是同这些打交道。

说起来,容羲是个在行之人。

但她却不敢建议,让姬礼求助于对方。

香炉热气未散,姬礼忽然看了她一眼,下一刻,竟轻声道:

“也许朕应该多去问问容羲。”

姜幼萤一愣。

下一刻,少女反应过来,将他抱紧。

这一夜,她睡得十分安稳,以至于忘记自己今夜做了个什么梦。

翌日一醒来,姬礼已经不见了踪迹。她知晓对方此时正是上朝的时间。

可浑身却是十分酸痛,整个脑袋都昏昏沉沉的,提不起什么精神。

她生了一场病。

发了些轻烧,所幸不甚严重,只用喝些药便好。

可太医写下方子时,却又用另一道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被对方这般盯着,姜幼萤面色无端一红。

“娘娘,日后还需多注意些身子。”

对方声音有些沧桑,是个年迈的长者。

姜幼萤赶忙叫人接过方子,红着脸应下来了。

对方这才放心,略微一揖,而后收拾着医匣子告退了。

身为帝王,姬礼自然是十分忙碌,尤其是最近即将举办宫宴、燕尾使臣来朝。

他便愈发忙上加忙。

以至于陪伴姜幼萤的时间少了许多。

她心里觉得没什么,安安生生地在凤鸾居养病,可姬礼却有些替她感到在意了。他有些愧疚,便在其他地方变了法子地弥补她,只要一有时间,便跑到凤鸾居来。

除了凤鸾居,后宫其余宫殿,他几乎不再踏足。

只是这一次……

姬礼路过采秀宫,看着门前横陈的碎叶,忽然有些恍惚。

虽是春日,这里却还是冷冬凛凛。

“皇上。”

肖德林见他顿足,有些好奇地走上前,“皇上,可还要去皇后娘娘那里?”

方才在坤明殿,姬礼折子处理到一半儿,便要他去凤鸾居传旨,今夜去凤鸾居留宿。

姬礼抿了抿唇,匆匆看了那宫殿一眼——破败的宫殿,俨然是少有人问津。

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不愿进去。

甚至,宫中还有些采秀宫里闹鬼、又女鬼之魂的传闻。

对此,姬礼自然是不屑一顾。

他方欲转身离去,忽然间,眸光一闪,似乎想起了什么。

“去采秀宫。”

冷冷吩咐一声,肖德林微微一愣,俨然不知皇帝这是何意。

可心中却不敢违背当今天子,忙一躬身,只见男子步子落拓,身形更是颀长端正。

“皇上驾到——”

院门被人从外打开,啪嗒一声,破败的院门摔过,院中宫女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去。

什么?!

皇、皇上来了?!!

所有人都以为出现了幻觉。

那抹龙袍,正是令万人仰仗的明黄之色,令众人眸光一激荡,不知是谁率先反应过来,喊了句“恭迎皇上圣驾”,周围人立马一震身,惶惶然随着前人跪拜下去。

“皇、皇上……恭迎皇上——”

“恭迎皇上圣驾!”

姬礼面色冰冷,目光之中,几乎没有任何温度。

冷冰冰地扫视周遭一圈,忽然,他看见了一个极为熟悉的面容。

若是没记错,她的名字是茉荷。

对方仍是一件水青色的裙子,身上的裙裳不知是洗了多久,看上去有些发灰。三年时间,将她完全蹉跎,她面上有了些沧桑之态,俨然不是当初姬礼所见的、鲜艳活泼的那个小姑娘。

她就像是一朵娇花,破败于这三年有余的蹉跎之中。

采秀宫,最是杀人于无形。

如今看着茉荷,姬礼目光微冷——对方显然是有神智的,一听到那句“皇上”,身形不由得一瑟缩。

她比在场所有人都要畏惧他。

想起茉荷先前做过的那些恶事,姬礼冷冷一笑。

这次前来,他却不是为了找茉荷的。

若不是今日所见,他怕是早就忘了还有茉荷这号人。

茉荷俨然也不想再见到他——她知道,自己在三年之前冲撞了当朝皇后娘娘,如今对方众星捧月,是大齐的皇后,而自己却将要耗尽一生,在这采澜宫中,漫无天日。

姜幼萤三年前离开皇宫时,她曾在采秀宫里冷嘲热讽过,骂过对方不知好歹。

可如今呢,那人身居于富丽堂皇的凤鸾居……

她总归是有些心态不平衡的。

姜幼萤不知晓,采秀宫内,茉荷曾不止一次地同周围人埋怨道:明明是一同进宫的,对方飞黄腾达之后,竟不知道过来帮衬着自己一把。

那道明黄衣角擦肩而过,女子将头埋得更低了些,若是细看,竟然能看见其发顶上几根银白色的青丝。

虽然不到二十,已然是少年白头。

茉荷愈发愤懑。

却见皇帝今日的目标似乎不是自己……他的步子迈得稳重,院之内寂静无声,一瞬间,只剩下华靴落于地面上、与那玉佩轻轻碰撞的琳琅之声。不光是茉荷,周围宫人亦是提心吊胆,生怕这位阴晴不定的万岁爷此番前来,是来找自己的麻烦。

所有人都畏惧他,所有人都怕他。

可所有人都万分敬仰他。

姬礼目色微凝。

三年来,这里的掌事姑姑已经换了一批,姬礼眼见着,对方有些面生。见了皇帝前来,姑姑慌忙迎上前去,语气恭敬。

“不知皇上前来,所为何事——”

这句话还未说完,姬礼一眯眼。

“白怜呢?”

对方恭敬垂目,“按着皇上的话,一直在后院关着呢。”

一想起那女子,男人眸光又冷了几分。

那一晚,对方竟吃了熊心豹子胆,企图引.诱于他。姬礼中了合欢香,四肢僵硬,嗓子更是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来。

对方迎着昏黄的灯火,走上前去。

千娇百媚,柔肠百转。

她笑得妩媚,似乎这般,就能轻而易举地俘获男子的芳心。

姬礼额上出了些汗。

他紧紧握着拳头,指甲嵌入掌心。不光是额头,脖颈处出了汗,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流。

滑落在他坚硬的喉结处。

看得白怜愈发意.乱.情.迷。

她恨不得立马扑上前去。

肚脐中的药丸,她自然是十分清楚其功效——这药丸后劲很足,如此想着,她便愈发赤.裸而大胆。

走到男子面前,他身上传来些淡淡的草药味,萦绕在她鼻尖。

“皇上,奴婢来服侍您……”

素手纤纤,欲攀上他的颈项,抚摸他的面容。

正欲一低唇,忽然,她手腕上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