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一尊雷光凝聚的生灵，赫然便是陈翊曾经的心魔，也便是他心中暗的一面。

这世间，无绝对的善恶之人，便是圣人，也不可能此生无憾，无恶，无悔。

人生于天地，非是草木，既有情欲，便自然会有善恶之分。

尽管，这善恶是由人来定。

陈翊与眼前的这心魔打过不止一次交道，可以说，每一次天劫，这心魔都会出来闹腾一番。

最终的结果，纵然是平定，可便如这心魔所言，他对于陈翊而言，便是不死不灭的。

除非，有朝一日，陈翊的心中无半点欲念，无半点追求，也无半点执念。

心如止水，无欲无求，且，无悔无憾，或许这心魔方才能够真正消失。

两种相同的域境交锋，不论是力量掌控的境界，还是每一缕刀气的强度，都近乎是完全相同。

二者，本就是同根同源，近乎是完全相同的存在。

轰！

伴随着无数刀气的交错，陈翊握着人间刀，并未妄动。

对于他而言，这心魔的存在，并非是一件坏事，反倒是这心魔的存在，能够让他更加看清自己。

陈翊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圣人，对于他而言，他只是普天之下，芸芸众生，追求仙道的一员罢了。

他杀伐果断，不会如圣人般大爱众生。同时，他却也从不吝啬出手，救下许多人。

他之所以，九次天劫，九次心魔，最终都让他成功跨过，便是因为，陈翊面对自己恶，或者世人定义他的‘恶’从来都不是逃避。

陈翊一直所做的，便是面对。

知天地万物，不如知本心。悟世间万道，不如承真心。

自从上古之后，人族不再以练气士自称，而是追求所谓的仙道，以修仙者自称。

可对于陈翊而言，他反倒是觉得，修仙者与如今世间流传的修真者也并无不同。

修仙，追求的是茫茫仙道，求仙位道果。

修真，最终追求的却是自己，修得真我，我即为道。

当然，后者对于千年前的修真者而言，都是嗤之以鼻的存在。可陈翊却从不曾觉得修真两字的存在便是众多修仙者的耻辱，反而在他的眼中，两者并不冲突。

仙道浩渺，是结果。

而真我之路，却代表的是心境。

陈翊始终觉得，那些自诩无欲无求，道貌岸然的修仙者，反倒是更像是一些自欺欺人的笑话，尽管，其中不少人反倒是飞升入灵界。

因他为人族，所以，他一人愿意与百兽为敌，冒着生死危险，不愿意这百兽入世间屠戮人族众生。

因他见不得他人之恶，见为恶之人，常常出手，不计后果与麻烦。

也因为他心有三分火，一怒之下，也会因此夷平一族。

……

可以说，陈翊此生许多举动，都是依心而行，放在世人眼中，便是随心所欲。

最重要的是，曾经千年前便是修仙界第一人的他，千年内掌握大量财富，甚至，随手指点，都能够让一族之长感恩戴德，世界百国都要对他敬畏。

他陈翊，玄元门，法号无敌之人，有这个资格。

可现在，这个资格却在慢慢的褪去，从天地的变化开始，他的实力，似乎已经不足以再让他随心所欲。

所以，陈翊如今的想法仍旧简单。

变强，另外，以一人之力，抗衡诸界，护华夏大地，芸芸众生。

“陈无敌，这次，你又打算如何胜我？”

心魔开口了，他忽然褪去，手握长刀，要望向陈翊。

陈翊身遭，域境也逐渐稳固，他遥望着心魔，忽然，他便当着心魔的面盘坐下去。

他一手握着人间刀，竖立在身体右侧。

这个举动让心魔不由微微一怔，旋即，这心魔不由冷笑。

“怎么，这次你是打算放弃了么？”

“也好，你尝试了千年也未曾飞升，昔日的故人都一一离开你，你自诩无敌，可身旁可有谁与你相伴？”

“不若我替你来修这漫漫仙途，或许，反倒会成你所愿。”

心魔开口，他的声音，便是陈翊心中的声音。

他的话语，也是陈翊心中最为薄弱，在意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