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老板既然看出来了，文某就开门见山了。”他依旧笑眯眯地，只不过目光中透露着谨慎，“文某手中有一批玉器……”

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见我脸色不变，便说了下去：“临近七月，关老板想必是来进货的，我的那批玉器质素不错，关键是价格实惠，而且绝无红沁。”

“红沁”是个话槛子，我没听过，但也能猜出大概意思。

玉有血沁，朱色，或褐色，真正的血沁是血液经年累月渗透进入玉内形成，百年朱色，千年为褐色。

这显然不是他所说的“红沁”。

文璋说的“红”，应该理解为红线。

自然不是官面上的底线，需要到鬼市里面流转的，不用想都知道其中门道了。

鬼市交易，不问来处。

他们不惧公堂，但是敬畏鬼神。

没有“红沁”，说明这批“玉器”不会有让上手的人，招了无法化解的“绝阴绝煞”。

不会触碰到“死人”的红线。

吃这行饭的多多少少都会损阴德，而只要是端得住碗的人，一些小阴小煞的，并不碍事。

文璋这么说，我自然不能就这么听，自然还是需要去上上眼。

“师姐，你现在这里坐一会，我和文掌柜去看看货。”我算是初步应下这事，就转头对谢谢说。

“去吧去吧。”她还在流连窗外景色，头也不回地摆手。

“掌柜的，给我师姐备些水果？”我站起身，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一边对文璋说。

大热天的，又吹着空调，多吃水果消暑之余，还能补充水分。

这点小事他当然不会拒绝，开了门就吩咐下去，而我则跟着他，去了店里面的仓库。

宝玉轩比宕闲居要大不少，一个仓库就比后者的里间还宽敞。

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原石毛料和半成品，而且不少都价格不菲。

看来这间玉石店的底蕴，比表面上看着的要深不少。

所谓的“看家底”，果然只有来到“家底”里面，才能看得出详细。

文璋挪开墙边的一个放着几个摆件的架子，打开暗格，并点灯照亮。

跟上前一看，我才彻底明白，为什么他之前还要信誓旦旦地加上“绝无红沁”四个字了。

这特么五六件玉石，件件带血啊。

更恐怖的是，其中那块雕刻有类似眼纹的玉佩，还沁出了血泪的痕迹。

我：......

“文掌柜，你命肯定够硬。”我叹了口气，对这位面色红润、笑眼眯眯的大叔，彻底服气。

“呵呵，果然瞒不过关老板的双眼。”他倒是不显尴尬。

“实不相瞒，这批玉器，我收了有一段时间了，您也知道，大开门老血沁玉有多珍贵，当时我收的时候，光顾着压价，没有问清情况。”

守规矩的行里人，不会去打探货的来历，不过，一些可能会坑到自己的“情况”，还是要问清楚的。

“还好我近两年大运正旺，才没出事，而且，恰好遇到高人指点，这才避过一劫。那位高人还说了，我这批玉器，会有人接下，他虽未指明是什么人，不过，关老板一进来小店，我就知道，那位高人所指之人，大半就是关老板了。”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话里行间明明说的是自己和高人，却让我这个“接盘”的第三人听着莫名舒爽：“见到关老板这么淡定，我更加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