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灭世银翼 第三十九章 暴乱(1 / 2)
作品:《愿平凡》喧嚣的城市,嘈杂的人群,疯狂舞动的火焰,以及一片绵延不断的狼藉。
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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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并没有发生。
天还远远没亮的凌晨四点。
大门骤然一下被推开,发出震耳的巨响。
“小姐!”
在两名守卫的带领下沈七七快步的走进她专属的办公室,走向那巨大办公桌后宛若王座一般的漆黑座椅。
在偌大的办公室内,正无声的站着五名形貌各一的中年男子,他们分别名为刑碟,万死,魇坊,周仁,环闪,是自源企开创以来就一直跟随云雾支柱征战的骨干,整个源企除开嫡系以外就属他们的权限和实力最高,而他们在此已然等候多时。
在震杀事件的消息传到联合内的一瞬间他们便不约而同的赶到了这里,可实际上他们本应在第一时间代替不在的沈七七做出一些声明,一些临时的公关来安抚群众,可他们却没有。
“小姐,你是认真的吗?!”其中一人上前,严肃对沈七七问道:“在这种情况下,在这个时间里,就连延期都不行吗?”
因为沈七七在回来之前给了他们一个命令。
“继续筹措婚礼。”
就在这个关头!
“可以延期。”沈七七进入办公室后没有开灯,就在沉默的黑暗中坐下,转动座椅望向身后那灯火繁华的城市。
“但必须举行!”
“小姐!!!”刑碟难以置信的喊道。
“怎么刑碟?你对我的命令有异议吗?”
“有!”他再向前迈了一步:“小姐恕我直言!刘小姐她刚刚在现界杀了两千多人整个联合都快炸了怎么还能再举办什么婚礼!?她应该比任何时候都要低调!”
“谁告诉你整个联合炸了?”沈七七扭头瞥了他一眼:“你看其他几个支柱有什么动作吗?”
“....!”
他顿时一窒。
仔细一想,明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其余的支柱却没有任何的动静,就仿佛他们都瞎了一般,连随便表个谴责态度的意思都没有,屁也不放一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杀人的也不是我姐姐。”沈七七将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红色纹路透明菱形晶体放在了桌上,随后投射而出的全息景象便填充了整个室内。
如子弹般四溅的尘土,崩溃在即的人形,场面正好凝滞在刘诺伊投出标枪的一瞬间,全息影像十分清晰的显示出爆炸的中心和方向都与标枪的方向完全不同,这就是证实刘诺伊并非凶手的最好证据。
他们惊讶的环顾四周,仔细观察在地面上蔓延的裂纹和正在从缝隙间冉冉升起的震波。
“这是......”
“有人在设计陷害小姐!”周仁开口说道,眉头紧皱。
“万死,你负责源企的进销存,你能认得出引发爆炸的东西是什么吗?”
“极端的空气压缩,按特定方式排列的无数固态气体微颗粒以链式反应的方式瞬间气化........这是气矩弹,只需要一小点和盐粒那么大的体积就能波及数公里,联合有过这种武器,但因为极难制造和极端不稳定无法储存的原因早就已经没有再生产了,这是哪来的?”
“我记得光城还在为了探索云界更高处,将它作为氧气来源生产开发。”环闪沉吟。
“别管它是哪里来的!我们要立刻把这个视频公开!”魇坊暴怒的挥手:“然后彻底追查!一定要找到这个陷害小姐的混蛋!”
“不能公开。”
而沈七七在此时又给他们抛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命令。
“你们任何人都不准公开这个视频,删掉你们刚刚录制的所有副本,作战记录本体保管在源企内,禁止带出。”
“..........什么?为什么!”众人都是目瞪口呆。
明明有这种铁证,为什么不拿出来证明刘诺伊的清白?
“你们是不是忘记了我的姐姐是什么人?”沈七七起身,看着刑碟说道。
“放出一个视频,就会有人站出来说伪造,放出作战记录本体,就会有人睁着眼说瞎话,第一天他们对此默不作声,第二天他们就会对能力的不可预测性指手画脚,第三天他们就能用这个视频坐实我姐姐的罪名,然后用更大的恶意站在我们楼下声讨。”
“这么荒唐的事不可能.....”
“这么荒唐的事我见得多了!早在十年前就有数不清的人想要她命,有这么一个好的机会你们觉得他们会放过吗?就算是铁证又如何?如果我真的把作战记录放出去让他们自行翻阅,你信不信甚至有人会当场把它给吃掉!”
“这只会让我们浪费掉一张足以定胜负的王牌。”
“..............”
“那请问小姐,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已经将一个物证提交给最高法庭了,至少能证明诺伊她不是蓄意杀人,审判会帮我们拖延一些时间的,而在这之后.........”沈七七顿了顿。
“就不是你们该关心的问题了。”
“接下来我要去综合行政厅,环闪,去给我安排人手,还有这是秘密行程,不要忘记保密。”
“等一下小姐!”而刑碟仍然不依不饶:“现在民众在网上掀起舆论,人心惶惶,很多跟我们有合作的队伍都临时取消了订单,再这样下去无疑会给我们源企的声誉带来极大损失!”
“........”沈七七顿时眯起了眼睛。
“刑碟,你什么意思?”
“我认为,要不要先暂时将刘小姐她......送到监察院?”
“喂,老李!”万死拉了连忙拉了他一下,匆忙之间更是下意识的直呼其本名。
“万死你说什么?!你敢给我再说一遍!?”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刑碟心中一紧,扭头看向了那个坐在大办公桌后的少女。
沈七七正在无言的望着她,少女深邃的双眼内一片漆黑,唯有一些仿佛星光的蓝绿模糊的勾勒虹膜瞳孔,让人无法捉摸她的情绪。
所以她的注视才让人分外的感到可怕。
整个房间都在此时安静了下来。一片鸦雀无声...........
“在我刚来这里的时候我就跟你们说过,不要错以为我和韩夫是同一类人,虽然我在某种意义上和他很像,但我绝对不是另一个他。”
“现在我可以直接的告诉你们,在我眼里,源企这整个公司都没有她一个人重要。”沈七七推开椅子起身,缓缓地走到刑碟的面前。
“如果让我在这两者之间做抉择,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舍弃你们,不会有一丝的手下留情。”
“.......你!”
“但是你也别忘了,在这个时候是你们需要我而不是我需要你们,你们的实力、权利、财产,你们的未来乃至安全,全部都需要我来保障!所以如果不能对我绝对忠诚............那我劝你们最好在我面前低调点。”
刑碟的低头看着那双已经近在眼前的漆黑眼瞳,眼皮止不住的狂跳,明明自己的实力远比眼前这个苍白到浑不似活人的少女强上百倍都不止,可他就是莫名其妙的忍不住感到害怕。
尤其是在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只有二觉的少女真的有办法让自己无比落魄的时候。
此时他的心就和沈七七的肤色一样冰冷惨白。
“这样的话不要让我再听到第二次。”少女后退,留给他可以畅快呼吸的空间。
“现在都滚出去,魇坊周仁,你们俩个留下来,我有些事情要和你们交代。”
“...........是。”
万死拽着刑碟回头,硬生生的拉着他转身,而被沈七七点到留下的两人则笑了笑,幸灾乐祸一般的看着他们三人走出门外。
大门紧闭。
“码的蛇蝎女!你听到刚才她说什么了吗?她说竟然要重新举办那个该死的婚礼!就在这个紧要的关头!”刚一出门刑碟就愤怒的大吼。
“好了好了,老李你冷静点,不要那么生气。”万死在一旁安抚着他,示意他冷静一点。
“这个小丫头片子明明对源企没有半点重视,我看她就是想要毁掉我们源企!...............一定要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尊敬长辈!”
“刑碟,你说的太过了!”
而在此时一个声音忽然在他们后背插入。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老吴。”万死一见说话的人是环闪,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想着这话如果是魇坊和周仁听到了,恐怕他俩又少不了在沈七七面前嚼舌根。
“老吴,连你都被她赶出来,你怎么说?咽不咽的下这口气?!”刑碟气冲冲的问道。
“我?唉.......”环闪看着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老李啊,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
“怎么老吴你也帮着那个小丫头片子说话!?你刚才难道没看见她是怎么说的么?她居然要为了自己那个银翼能者的姐姐放弃源企!”
“小姐她没有这么说,她只是说如果!如果!.........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老吴又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对小姐怎么样的,虽然我也不是很认同她,但是我们别无选择不是吗?就连现在我们修炼的新秘籍也是小姐给我们的,这可是我们成为四觉的唯一希望啊。”
“啧!”
他不快抿了抿嘴,捏了捏不安稳的拳头,似乎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别忘了,是小姐在少爷死后将源企从混乱中救了回来,也只有小姐才有这个本事拯救回来。”他缓缓的说道,口气语重心长:“咱们三算是一起混到这个地位的,彼此也算知根知底,虽说我们都是三觉能者,但你看我是一个种了大半辈子地的,你们俩一个修拖拉机的一个摆摊的,有小姐她这份收买人心,谈判交易的手段吗?”
“我........”刑碟的声音都不约而同的一窒。
的确,将源企从其余五支柱同时制裁的情况下拯救出来的确实是沈七七一人的功劳,他们几个虽然说管理源企多年,实力强劲也颇擅经营,个个也都是不折不扣的人精,但论通晓人心这方面他们还是远远不及独自一人将王媛刘诺伊在地狱模式下拉扯大的沈七七。
人家就是靠着斡旋和算计活的,他们这些当惯了老大爷的三觉能者又如何能有沈七七这份细腻独到的手段呢?
“我先跟你们说好了我是不会和你同流合污的,如果小姐有命令我就会绝对遵守,不要妄想我会帮你们什么。”老吴说道:“而且我也劝你最好别闹出什么动静,老东你可要好好的拉住老李,别让他之后喝多了脑子不清楚干些傻事,你也清楚现在源企是什么个状况!”
“我走了。”
说罢他便独自离去。
“老吴,唉老吴!老吴!”
几番呼唤无果,刑碟猛地一跺脚一甩手。
“混蛋!”
“吴三银这个耙耳朵,怕老婆也就算了没想到他连个小姑娘他都怕!”
“真没用!”
“算了算了,老李你也别气了,老吴他说的也没错。小姐她现在对于我们来说的确很重要。”
“怎么老东你也帮着那个小丫头说话!哼!算了,我就知道你不愿意帮我,放开我,我自己想办法!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源企毁在那个小丫头片子的手里!”
说着刑碟猛地甩开了万死拉着他的手。
“唉,老李?老李!等一下我啊!别冲动,别冲动.......”
声音就这样伴随着万死的呼唤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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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详!不详!不详的口应当被石头封住。”
“不是的.....”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她顺着那个人的手指,怀着对那人的绝对信任投出那一枪的那天。
冰冷的铁质标枪脱手而出,在一声音爆后远去。
忘不了那个改变自己一生的那天。
于数公里之外,无匹的枪尖穿透钢筋水泥和后方的胸膛,带去了一个人的生命。
而在这之后,那个本来永远站在她身后,如同父亲一般守护和指引她的圣洁白袍便离去了,满怀微笑的离去了。
徒留她一个人在人群里,无助。
“小小年纪就做出这种事情,你难道就没有人性吗?!”
“果然是银翼,天生就残忍。”
她不是没有试图去解释,但质问的人从来不会去听也不想听,所以她的嘴里被塞满了干硬冰冷的石头。
无法辩解,无法排解,只能在沉默中积累压力,在无数次被人否定后,不知不觉中连自己也相信了他们的那套谬论。
“活下去好痛苦。”
活着本来就是痛苦的。
她不是很能形容这种痛苦,对她来说那就好像夜晚一个人站在没有灯光的空旷大地上抬头望天,本是想要簇拥繁华热闹的星空,可出现的却是一个巨大,黑暗,满是大小坑洞的沉默行星,行星上每一个黑暗的坑洞都是一只眼睛,每一只眼睛都在死死的凝视,对面如此未知巨物的恐惧使你想要错开视线,却忽然发现自己再也无法挪动身体乃至眼球哪怕半分。
无法逃离,将要窒息,却只能独自硬着头皮强行面对害怕,然后崩溃。
对,就是这种感觉!哪怕世界的狂奔寻找自己的藏身之处也没用,昏迷也没用,躲藏也没用,解释也没用,认错也没用,蒙起脸没用挨打没用被骂没用没用没用没用什么都没用,只能生生的承受痛苦与折磨!
“活着好痛苦。”
或许,死会有用?
“在学院里,死过一次。”
第一次的死亡并不是太舒服。
无数的箭矢将身体贯穿,强烈的冲击将自己连同身下的岩石撕扯的四分五裂,在无数人的围观中被处刑。
但是之后就不痛了,什么感觉都没有,就连那些视线也都没有了。
她惊讶的发现那虚无竟然就是她苦苦寻找却不可得的藏身之地,于是女孩一次又一次的接受挑战,好让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沉入那黑暗中的温暖。
“好想要永远留在这里。”
在这里不会有痛苦。
“如果能永远留在这里。”
在这里什么都不用面对,死寂的安心和温暖将永远环抱。
“如果,能永远留在那里就好了。”
银白的钢枪反射着她的脸庞。
“如果,能永远留在那里就好了............”
事情做起来出乎意料的简单,所谓的生存本能就好像假的那样,完全没有丝毫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