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个屁！”齐冬朝猴脸青年翻个眼皮，“别以为讨好到你卢姐就有好果子吃！”

卢依没有打断他发牢骚，等他唧唧歪歪完了之后，这才继续问青年：“说吧，是谁？”

青年的眼珠子转了半圈，小心翼翼地环视同伴一眼，低声问她：“之前戴草帽的中年大叔，你还记得不？”

卢依：“记得。叫笙叔是吧？”

上来就指着她鼻头骂她是恶魔，这种事换谁都记得住。

青年不知道她心里想着这一出，只道是她记性好，于是继续引导：“你放火烧了笙叔的家，有没有发现他家门口的梯田里埋着一个异种？”

卢依：“半截身子埋在泥里，半截露在外面，露出来的皮肤干瘪呈死灰色，眼窝深陷，脸颊往内凹。”

“对对！就是那只！”青年连连点头。

卢依凝神望他：“你想说那就是第一个感染了噬菌的人？”

“你们把那个叫做噬菌？”青年疑惑了一下，但随即把重点转了回来，“哎呀不管怎么称呼，反正笙叔家的那个就是第一个得病的。”

卢依没有吱声，旁边的黑皮却听得连连皱眉，满是疑惑：“你怎么知道那是第一个得病的？”

青年闻言，得意地晃了晃上半身：“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黑哥，我是从小安和笙叔那儿偷听来的。”

小安？

卢依眉眼松动，插了一句：“你说刘培安？”

青年：“是啊！那天恰好是小安和笙叔当班，我半夜起来撒尿，正好就听见他俩谈话了。”

卢依：“恩，继续。”

青年特意咳嗽了几声：“我听见笙叔跟小安倾诉，说不明白为啥他家老婆子是全村里第一个得怪病的。明明哪儿也没去，就一天到晚在家里插秧种田，怎么好端端的就病了呢？”

“恩，”卢依嗯了一声。

如果青年所说的是真话，那么她当时在田坎上遇见的那只就可定为第一个被噬菌寄生之人。

可是噬菌又从哪里来？

老爸的地下研究所里的资料并非齐全，有的部分只提到了框架和概念，没有更深入的研究和结论，加上她自己也记不太清了，所以关于噬菌方面的有效信息实在很有限。

卢依凝着眉，眼神在屋内一点点转动，最后忽地将目光落在全屋身材最单薄的许飞扬身上。

许飞扬感受到一束炙热的光投向自己，嘴唇微张，颇为诧异：“怎……怎么了？”

卢依转严肃为扬唇，莞尔一笑道：“朋友，有兴趣跟我一起研究一下噬菌的起源吗？”

许飞扬愣了楞，这一路上他没有见过依依和村民口中所提到的异种，也没有真正观察过所谓的噬菌到底如何寄生在人体之内，但这一切并不妨碍他一颗追求知识的心。

武学上他没本事，生态学方面他却坚信自己有实打实的能力。

噬菌么？他很乐意在这方面大展拳脚。

于是笑着点点头。

很好，卢依同样报之以微笑，随后从板凳上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黑皮面前，蹲下身去，凝视对方。

黑皮只觉得喉头顿了一下，缓缓张口：“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卢依眯起眼：“刘培安是你们什么人？”

众人中唯一一个持枪管的人，却对刘培安这种毛头小子尊敬有加，他们之间的关系，她怎能不好奇？

黑皮：“一个普通老乡。”

卢依把小刀刀片一下子横在黑皮脖颈前：“非要我动粗？”

黑皮抿抿嘴唇，沉默数秒后，道：“他是刘家人。”

“噢？刘家人？有什么特别的吗？”卢依反问他，手中的刀浑然不动。

黑皮叹口气：“你不懂刘家人对于漠星村民的意义。”

齐冬闻言，忍不住骂了一句：“废话！我们又不是漠星人，上哪儿懂意义去？！快点说，再拖延时间我依依可就不会手下留情了啊！”

卢依抬头，对着齐冬一个冷哼：“你倒是会拿人当枪使。”

齐冬嘿嘿一笑，从崔陵广手里夺过另外一个果子往嘴里塞。

黑皮则垂下眉眼，开始组织语言：“大概三十多快四十年前，漠星上来了一群流放者。这群流放者来自同一个家族，自称为刘家人。”

“咱们漠星历来就是集贫瘠与贫穷为一体的星球，这里生存环境一直比较恶劣，尤其是四十多年前，土地更是贫瘠得产不出多少粮食来，家家户户都吃不饱饭，每个人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所以这种地方，最适合首都星的人来流放这些犯了重罪的人了。”

提及“流放者”，卢依不由自主地看了崔陵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