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木云木夕

季雪走进屋，宋时渊听到响动，便探身往这边看过来，两人目光相撞。

那一眼，季雪的目光冷静而克制，她竭力使自己看起来很平常。但一想到这个人在前一世对自己做出的残忍事情，她无法控制地感到胆寒和厌恶。

她冷淡地移开目光，喊了一声：“爸爸。”

宋时渊看向季雪的目光充满担忧和关切，可碰到她冷漠的眼神时，他心里一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了一下。

宋时渊：……？

她怎么了？

余锦卓跟在后面和宋时渊打了招呼。这是宋时渊第一次进他们余家的门。之前也零星从余锦雯口中听过几次宋时渊的事儿，除此之外，他和宋时渊并不熟。

鉴于季雪对宋时渊视若无睹的冷淡，余锦卓此时的热络，多少让宋时渊好受了些。

宋时渊关切地询问余锦卓，事情如何了。

余锦卓心里有些顾忌，不知道妹妹和宋时渊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但看他关切的神态又不似作伪，因此便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事情已经了结。警察就是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他们两个都是受害人，问完话，就让回来了。”余锦卓顿了顿，“锦雯恐怕是难逃一劫了。”

宋时渊压着满心的疑问，语气尽量平常道：“余锦雯真的给小雪和顾司晏下那种药了吗？”

余锦卓看了一眼妹妹。

季雪接过阿姨给她倒的水，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察觉到哥哥的眼神，季雪眼神里闪过一抹戾色。

余锦卓点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但具体是怎么样的，我当时在外面，没进去，不知道。”

宋时渊眼神闪过一瞬间的呆滞和茫然。他本能地把眼神投向季雪，可她并不理他。他快疯了。

季雪怎么了？她昨晚没有回复他的一百多条微信，和十几通电话。今天一早，更是直接把他拉黑，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变成这样。

宋时渊顾不得在余家人面前应当保持绅士的风度，他当即越过余锦卓，走向季雪。

季雪只当没看到他，只想避开他，上楼去休息。

但宋时渊却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伸手拽住了她纤细的胳膊。“小雪，你到底怎么了？”声音里透着一股惶恐不安。这是上一辈子的季雪从未见过的宋时渊。

季雪冷哼一声，“宋先生，请您先松手。这可是我家，宋先生难不成还想当着我父亲兄长的面对我用强吗？”音调随之升高，语气却很不善，像利刃一般直接刺入宋时渊的胸膛。

宋时渊没松手。他怔了怔，眼神里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半晌，他方道：“小雪，不论你发生什么事儿了，都没关系，我会替你讨回公道。你不要再闹了，好不好？”语气几近乞求。

一旁沙发上坐着的余父和余锦卓都惊呆了。

凭宋时渊如今在娱乐圈的人气和流量，以及他作为顾家私生子的身份，他在人前，那可都是别人求着他，从没他低头的份儿。更何况，让他低头的人竟然还是他们余家一向不受待见的女儿季雪。

这不得不让他们父子俩重新审视季雪作为一个女人的魅力。当下便有些小心翼翼起来，余父道：“小雪，你和宋先生有什么话，可以去书房里谈。”

余锦卓也跟着附和道：“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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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雪却冷着脸说：“不必。”把宋时渊的手掰开，还推了他一把。

宋时渊懵了。只是喃喃道：“小雪，你不要这样，不论你发生了什么事儿，我都可以跟你一起承担。我发誓我不会介意的。你相信我。”

季雪又忍不住低头冷笑了两声。她回身，觑了宋时渊一眼，“宋先生，我想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论我发生什么，那都是我的事儿，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您可千万不要自作多情来包容我什么。我想您并没有这个资格和立场。”她又偏头冷笑一声，那笑容里带着鄙夷和残忍。

“不过，既然您对别人的私事这么感兴趣，而我今天又恰巧心情不错，不妨大发慈悲告诉您，对，昨晚……我季雪、确、确、实、实、和您的哥哥顾司晏、睡、过、了。听清楚了？现在您知道答案了，可以走了。史阿姨送客。”

史阿姨听到叫她，便擦着围裙走了出来，一脸茫然与无奈地看向余父。

余父也变了脸色，低声呵斥道：“季雪，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季雪忍了忍，脸色缓和了些。她倒并不想和家里人闹翻。重活一世，她要搞好和家人的关系，家人才是她永远的后盾。

“爸爸，我有些累了，先上去了。”季雪缓和了声音道。

余父愣了一下。这个女儿平常跟他就不太亲，看这意思，宋时渊喜欢女儿，被女儿拿捏得死死的。也不好太下她的面子。当下便低沉道：“小雪，你先跟宋先生道歉。”

季雪瞅了一眼父亲，便勉为其难地对着空气说了一声：“不好意思。”说完就上楼了。

余父和余锦卓反倒是非常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替季雪道歉。

余锦卓自告奋勇道：“小雪……她可能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所以情绪有些失控……宋先生您别太往心里去。我一会儿找她聊一聊，看看是什么情况。”

余父在旁附和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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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渊心里乱糟糟的，告辞出来，连墨镜和口罩都忘了戴。竟被跟踪的狗仔拍到了几张魂不守舍的照片。

他心里的疑惑很多，他上辈子，从未见过季雪这样的一面。可这次，竟然发生了上辈子没发生过的剧情，而且，季雪的性情好像也因此大变，他心里变得惶恐极了。

季雪视他为仇敌，看他的眼神冰冷而仇恨。他心里有一种猜测：莫非季雪也重生了？她记得前世自己对她所做的一切混账事？

不。如果真是这样，那季雪对他的恨，恐怕是永远也无法消除的。

他唯有一死，才能让她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