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木云木夕

刘维本来还不信，但听到这里，他便心里已经信了大半。

他和妻子分房睡已经好几年了，要离婚也是近期的事儿，除了他们自己，别人根本不知情，这个季雪都不认识他们，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刘维插道：“桓天禄这个畜生，狡诈无比，佛口蛇心，极善于伪装，绑架杀害了十余人，警方都没有查到他头上去。这么多年，他杀害了我们的女儿，竟然还若无其事地和我们来往，竟没有露出一丝破绽，可见这个人心理变态的程度到了何种地步。

“此次，要不是有人向警方提供了关键线索，将其一举擒获，恐怕这些积压在他头上的人命案子，还不知道要耽误多少年才能大白于天下。更不知道，还有多少无辜的少女受害。季小姐，是你向警方提供线索的吗？”

季雪点点头，“是丹芮告诉我线索，我请顾大少派人帮我前去桓天禄西郊别墅查探，最后也是顾大少的人报的警。”

刘维点点头，郑重道：“非常感谢季小姐和顾大少为我们家所做的一切，刘某铭感五内。日后若有用得着刘某的地方，请尽管开口，我绝不推辞。”

季雪：“丹芮魂力衰微，维持不了几天了。你们要去同她道个别吗？”

苏韵停止哭泣，抬头看向季雪，“要准备香火纸钱吗？”

季雪点点头，“我会制香，捏元宝，做衣冠，比市场上卖的要好些。不如我来帮你们筹备这些吧？”

苏韵：“让家里阿姨出去买，买回来你教我做，我和你一起做。”

季雪：“好。”

顾司晏还有事情，便提前走了。司机老李开车送顾司晏去公司，然后再回来接季雪。

季雪又和刘维、苏韵两夫妻聊了许久，也算是开解两夫妻的心结，他们也渐渐变得好受了些。

阿姨把制作祭祀用品相关原材料都一一采购了回来，季雪手把手教苏韵和刘维制香，捏元宝，做纸衣冠。

他们做得很用心，午饭草草吃了两口，也不午休，便接着做了起来。下午时间一晃而过，他们做了一堆小山丘那么多的纸品。

也顾不上用晚餐，打包装好祭祀用的纸品，还另外装了水果和三牲，刘维亲自开着车，直奔影视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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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季雪遇到刘丹芮的地点时，天刚擦黑。

此时路人还有零星几个行人经过。

他们把带来的纸品和祭品全都摆放好。香塔一堆，纸品一堆，果品和三牲一堆。季雪用粉笔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圈，把东西全都圈起来，表示这是有主之物，路过的游魂野鬼就不可以来抢香火和冥币了。

苏韵捏着季雪的手，有些颤抖，“丹芮会来吗？”

季雪点点头，拍拍她的手，给她力量，“她一定会来的。”

半个小时后，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行人之间已经看不清脸部轮廓，只能依稀看见人影。

此时，刘丹芮果然飘然而至。

只可惜，她的父母肉眼凡胎看不见她。在他们的眼前，只有一片漆黑的暮色，别的什么也没有。

刘丹芮怕吓着父母，没敢出声。

季雪对刘维和苏韵说：“她来了。就在你们的面前。”

季雪一边说，一边掏出打火机，点燃堆得像小山丘一样的香塔、纸钱、金元宝、衣冠。

烈火熊熊燃烧起来，饥饿已久的刘丹芮伸出了长长的舌头，狠狠地吸刮着一切可供她食用和享用的香火。

苏韵和刘维虽然看不见女儿，但这打着旋儿的风声，给了他们证据，他们相信，这一定是女儿在接收香火的证明。

他们心里踏实了不少，静静地等待着。

片刻之后，火焰终于熄灭，刘丹芮也终于吃饱了，她已饥饿太久，十年来没有吃过一餐饱饭，更没有一分钱可用。

她把舌头收了回去，又恢复成了甜美女孩的模样。她轻轻咳嗽了两声，为的是让父母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被她突如其来的喊声惊吓到。

“爸爸，妈妈，我是妞妞。”

苏韵和刘维循着声音，向前伸出了手。季雪走上前，把他们一家三口的手放到一起，柔声道：“她在这儿。”

但夫妻俩什么都感觉不到，只能感觉到彼此的体温和触感。可他们的手又触碰到一起了，真的是久违的感觉。

苏韵：“妞妞，对不起……妈妈让你受苦了……妈妈没用，没有照顾好你，让你被恶人害了……妈妈不配做一个妈妈……”说着说着，她早已泪流满面。

刘维伸手，擦去妻子脸上的眼泪。“老婆，别哭了……我也有错，没有保护好咱们的女儿，没有保护好你。”

刘丹芮早已哭得泣不成声：“爸爸妈妈，我一直觉得很遗憾，没能好好陪在你们的身边尽孝。我觉得自己的死……十分地不堪和不值，我非常恨，恨自己太过轻信他人，才会着了桓天禄这个变态的道儿。

“可不管怎么说，死者已矣，我再恨也不能改变什么了。但我希望爸爸妈妈能好好儿地活着，我希望你们用爱去包裹对方，而不是用怨恨和冷漠去推开彼此。你们好好活着，是我最后的心愿。答应我，你们会好好儿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