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木云木夕

得知消息的季雪，不动声色地拍完当天的戏份，下戏之后，带着万如艳来到了刘维家里。

她给刘维夫妇带了一篮子新鲜的水果和一束当季的鲜花。

刘维夫妇在客厅招待了她和万如艳。苏韵见到季雪很高兴，给她泡了上好的碧螺春，拉着她问东问西，“你的新戏是不是要杀青啦？”

季雪点点头，抿了一口浓茶，入口清香，滋味醇厚。“韵姐，我来，是有件事想了解一下情况……”

苏韵神色微僵，她和刘维对视了一眼，含笑道：“季雪，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这个事情，还是让刘导和你说吧。”

季雪又抿了一口茶，轻轻眨了眨鸦黑的眼睫毛，垂眸看了一眼茶杯里清亮的茶汤。她心情平静，和这杯茶一样。她来，并不是要争什么，只是想弄清楚情况。

不至于被人蒙在鼓里，自己跟着患得患失罢了。

电影制作所需资金数额庞大，况且，这还是在选角阶段，并没有签订意向合约，换人也是常有的事儿。跟上回秦柔故意假借顾氏资本的名头挤走她，还不是同一回事。

刘娅身后是确确实实的资本。资本的力量，有时候是很强势的，就连导演也不一定能抗住。毕竟谁都想拍出卖座的作品，没有钱，光靠导演的才华是不行的。

刘维握着茶杯，舔了舔嘴唇，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对季雪表述自己的困境。默了半晌，季雪杯子中的茶都被喝空了，他才沉缓道：“季雪，我觉得很抱歉，因为我答应了你，这部戏要选你来担纲女一……”

季雪一听这话，自然知道后面还缀了个但是，她提唇一笑，轻轻眨眼，神情平和，意思她听着呢。

她没说没关系，因为说了反而显得尴尬。

反正事已至此，听个原因就算了。

苏韵见她杯空了，早已不动声色地帮她补了一杯茶。

季雪向苏韵投去感激的一瞥，唇角弯弯。

看得苏韵更是欢喜。这孩子性子沉稳大气，又细腻温柔，偏还长得这么招人喜爱，真是想不喜欢她都难啊。

刘维：“但你知道，投资方素来有胡乱塞人的传统，这次的投资方是占了大头的吕天化，吕天化要强捧刘娅，制片方怎么和他沟通都没用。让他撤资，他也不答应，就是要强行塞人。现在双方闹得很僵。”

季雪嗯了一声。

吕天化？

吕大少的父亲？！

刘维：“现在制片方有退让求和的意思，找我谈了几次，我还没松口……”他用力拍了拍大腿，无奈叹息，“在他们眼里，演技根本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只有钱和流量才是一切。他们只想捞一笔，根本不会考虑细节对于一部影片的质量呈现有着怎样不可估量的影响。”

季雪点点头，轻声道：“刘导，我很感谢您对我的器重，我无以为报，但我会努力提升自己。这件事，我也不想让您为难，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我来，就是想了解一下情况，知道了，我也就心安了。”

刘维面有愧色，点点头，哎了一声。他心里想的是，他还要抗争到最后一步，他可不会轻易在资本面前屈服。

季雪轻笑道：“韵姐会出演这部戏吗？”

苏韵点点头，“嗯，会参演一个重要的配角。年纪大了，只能给人做配了。”

季雪：“让刘导找编剧给韵姐量身定做一部适合的戏呀，总会有合适的角色的。”

苏韵戳了戳刘维，娇嗔道：“听到没有？”

刘维憨憨笑道：“听到了，听到了。”

季雪见他们夫妇二人琴瑟和鸣，也跟着会心一笑。时间不早了，季雪带着万如艳告辞。夫妇俩送她出了院门，直到目送她们的黑色保姆车离开视线，才转身回屋。

刘维牵住苏韵的手，放在手心里摸了摸，叹道：“老婆，你是没瞧见，季雪小小年纪，演技却是不俗的。很灵。和你当年有的一拼。”

苏韵反捏了刘维的手一下，笑道：“你不是用手机导给我看了吗？确实很灵。”

夫妻俩牵着手走进了家门，门合上的那一瞬间，把黑夜留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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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如艳一边开车一边说：“季小姐，这个刘娅，上次不是还有把柄在咱们手上吗，不能再用一次吗？”

季雪淡淡道：“不好。上次答应她要删掉，如果现在又出尔反尔，势必会激怒她，给自己树敌不是什么好事。上次秦柔，就栽在宁双手里。正所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不管我日后能走到什么样的位置，都需要谨记这一点。”

防微杜渐。切莫因小失大。

万如艳点点头，“但这确实是个很好的机会。如果……季小姐一直只靠自己争取资源，未来可能还要面临很多次这样的不公事件……”

季雪默了半晌，万如艳说得没错。可她背后没有资本支持，拿什么去争？

正想着，手机忽然响了，是经纪人曾楚云打来的。季雪接听，喂了一声，手机那头传来一个男声，是非鱼娱乐老板周淮。

周淮语音带笑：“季雪，你现在马上过来，投资人等着见你。”

季雪怔了一下，“啊？什么投资人？这么晚了我……”不来了行不行？

话音未落，就被周淮抢断了话头：“地址我让曾楚云发给你，就这样。快来。”

季雪：“喂，不是，淮总……”

妈蛋。

不去。

“亲爱的，地址我微信发给你了，你看一眼。”曾楚云压低声音道，往一旁走远了十几步，“我知道你不喜欢来这种酒局，我也不想让你来。淮总偏说让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