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时镇回国恰好赶上了父亲的退役仪式。

仪式开始前，两人特意穿着正装一同去拍全家福。说是全家福也不准确，因为柳时镇的母亲已经去世了，所以拍照时只有柳时镇和父亲，以及母亲的遗像。

父亲在镜子前整理衣服，已经穿戴整齐的柳时镇走了出来，他兴致满满地打量着屋里留下的其他照片。

环顾一圈后，柳时镇主动上前替父亲整理衣服，诚恳地说道，“柳元士您一定要健康长寿，等到您儿子当上将军我们一起合影。”

父亲拉拉衣服，嫌弃地开口道，“谁会提拔你这个没靠山的人当将军？连个少校都没当上。”

柳时镇知道父亲嘴硬心软，不在意地笑笑。

父亲一脸严肃地问，“没事吗？”

“我是按您教我的做，请为我感到自豪。”

听到这话，父亲抬手拉了拉柳时镇的衣领，认真地说：“有时候关禁闭比晋升更光荣，做得好。”

柳时镇脸上都会被夸奖肯定的幸福笑容。

这时，父亲似乎想到什么，看着柳时镇欲言又止。

柳时镇一见，担忧地问道，“您怎么了？”

“等仪式结束后我想和你谈谈。”

“好。”柳时镇笑着点点头，听到摄像师的呼唤，柳时镇又说道，“您先进去吧，我陪着母亲进去。”

父亲点点头，提步走进拍照的屋子，柳时镇转身去拿母亲的遗像了。

隆重的退役仪式结束了，柳时镇看着台上的父亲眼里闪过感动地泪光。父亲有些感慨地走下台来，柳时镇连忙迎了上去。

替父亲拿过手里的鲜花，陪着父亲和共事的战友们寒暄一番，两人才一同回家。

柳时镇和父亲坐在车里，两人激动地表情已经平静不少。

父亲转头看了身旁的柳时镇一眼，突然问道，“听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柳时镇心里咯噔一下，自己和俞记者的事情难道被父亲知道了？原本是想自己提升为少校之后跟父亲说的，但是现在……低头沉默片刻，柳时镇认真地点点头。

父亲的嘴角压了下来，定定地看着柳时镇，半响才缓缓开口，“是男生吗？”

柳时镇头都没抬地应了声，“嗯。”

听到柳时镇确定的回答，父亲的表情呆滞了一瞬，空气顿时安静下来，两人半响无声。

过了好一会儿，父亲开口了，“我不同意，你和一个男的在一起像什么样子？”父亲声音里毫无起伏，但是说出的话却不容置疑。

听到这话，原本满心期盼地柳时镇忽地抬起头，郑重其事地说：“我们不会分开的，我很喜欢他。”

父亲冷冷地看着柳时镇，全身都散发着反对的气息，“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是在通知你，这是命令!”

柳时镇看着父亲，脸上满是认真“我已经违抗过一次命令了。”

听懂柳时镇的言外之意，父亲脸上都有了几分怒火，“柳时镇，你要记住你是一个军人!”

柳时镇点点头，低声说道，“我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身份。”

“军人必须无条件执行上级的命令。”

“您已经退役了，不再是我的上级了。”

父亲有些恼怒，但是余光中看到后驾驶座上妻子的照片，表情缓和不少。

“我是军人，军人也要肩负起身上的责任。”柳时镇抬头看着父亲，眼神坚定，“他是我的责任。”

听到这话，父亲的眼里有些触动，但是很快就掩盖过去。

父亲缓缓开口，“你们不合适。”

柳时镇立刻反驳道，“您还没有见过他，怎么知道我们不合适？”

父亲沉声开口道，“如果他是你的普通朋友，我很乐意认识他。”

“您对他有偏见。”

父亲看他一眼不想继续刚刚的话题，淡淡说道，“趁着你这次休假，好好去认识认识身边的女孩子。”

“我不去。”柳时镇一字一顿地说道。

父亲生气地质问道，“柳时镇，你到底想干嘛？”

柳时镇的语气软了下来，有几分祈求地看着父亲，“是我先表白的，也是我让他喜欢上我的。”

“……”

“是我死缠烂打他才跟我在一起的。”

父亲顿时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柳时镇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在一起时我就承诺过要保护他，永远不伤害他。”

父亲还没开口，柳时镇又继续说：“他救了我很多次，就算工作再忙都会去看我，永远第一时间知道我的情况，为了我还不远万里跑到乌鲁克。”

看到父亲的表情有些松动了，柳时镇顿时感觉有希望，赶紧道，“他是我的战友，也是我的爱人。就像您和母亲一样。”

父亲扭过头去，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车子里久久无声……

柳时镇休假这段时间，柳时镇和父亲在家里打响了互相说服对方的战役。

父子俩性子如出一辙，谁都不愿意服软。

闲暇时间，柳时镇还应尹明珠的请求抽时间去看望了现在正在当教官训练新兵的徐大荣。

柳时镇和徐大荣一同去了酒馆喝酒，谈着谈着徐大荣不经意谈起柳父的退役仪式，柳时镇又忍不住跟徐大荣倒苦水了。

“你父亲的退役仪式怎么样了？”

柳时镇叹了口气。

一看柳时镇的表情，徐大荣忍不住追问道，“难道仪式上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