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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无畏的少数【一】(2 / 2)

作品:《边月满西山

草原人,中都查缉司,寒灯人。

以及死去的晓立。

光是一眼瞧过去,围绕着震北王域四百万两边军饷银被劫夺一事,就有四股不同的势力。

这还没有算上,他自己震北王域的人马。

上官旭尧沉吟了半刻,把晓立已死的事告诉了孙德宇。

同时,让他扛起了晓立先前的职务。

执掌王府以及王城中一切琐碎纷杂的事物。

孙德宇本想拒绝。

无论是出于真心还是客套。

王爷委了重任在肩,总得是推辞一番才好。

但上官旭尧却是摆了摆手。

起身抬腿,就离开了大殿。

眼见自己的这位王爷,却是一点不着急。

孙德宇没奈何的只能深深叹了口气。

他要去一趟晓立的府邸。

人虽然死了,可是东西还在。

说不定就能发现什么端倪。

震北王上官旭尧一直走到后殿外的园子中才停下了脚步。

原本,即便是在王府内他也是要做轿子的。

可是今天却忽然觉得,走走路的感觉还不错。

腿脚本就是越用越灵敏。

上官旭尧本就是专精腿法的武修,却是极其不爱活动他的双腿。

这也是极为罕见的事情。

后殿外的园子里,搭着一个戏台。

他早就决定了,今天回来一定要听戏。

外面的事,就让他们去忙活好了。

总有忍不住的人先蹦出来。

尤其是知道中都查缉司已经介入了之后,却是让他心中更加坦然。

要是别的王爷,或许还会对查缉司有些芥蒂。

毕竟谁也不愿意这么一颗钉子,就牢牢的钉在自己的王域内。

但震北王上官旭尧却不是如此。

他反而很喜欢中都查缉司。

甚至曾经还让擎中王刘景浩在震北王域多建立几座站楼,他出钱。

因为他觉得,中都查缉司的存在,省去了他很多的事情。

比如这次饷银被劫夺。

岂不是中都查缉司就比他的人马先知先觉?

况且还死了一位省着楼长。

于公于私,查缉司却是都得追究到底了。

到时候查明白了,自己再带着人马去浩浩荡荡的收个尾,道声谢!

岂不就是万事大吉,天下太平?

想到这里,因为晓立被杀的心情却是顿时云开雾散,无比轻松起来。

戏台旁,那两位提灯笼的人,早已恭候在左右。

“你们跟着我做什么?”

震北王上官旭尧问道。

“保护你。”

一人说道。

“怕你死了。”

另一人说道。

“我活的好好的,怎么会死?”

震北王上官旭尧又气又笑的说道。

这兄弟二人的确是他秘密培养的武道高手。

但除了修武之外,却是没有让他们过多的了解这世道……

因此无论对谁说话,都是如此生硬且直接。

就连对自己的主子,上官旭尧也不例外。

“晓立前面也好好的活着……但也是说死就死了。”

一人说道。

“行行行……你们一定要把我保护好了!我要是死了,就做鬼缠着你俩!”

上官旭尧说道。

却是不愿意再和这兄弟俩争辩什么。

只是他突然觉得,自己身边的人怎么一个个都跟木头似的……

呆板无比,不知变通,更没有意思趣味。

晓立在的时候,倒是还能有所调剂。

可是现在他也死了。

代替他的,却是比这俩兄弟好不了多少的孙德宇。

这王府,眼见就要变成死水一坛。

却是让这位震北王上官旭尧无比头痛。

不过这二人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当戏台上的戏子开始唱戏,震北王上官旭尧喝着茶,津津有味的听着时。

他手中的茶杯却是突然被一枚弹珠打碎了。

这枚弹珠,本事算准了时间,要在震北王上官旭尧的双唇贴在杯沿时将茶杯击碎。

没想到震北王上官旭尧却是手抬到了一半就停了下来。

可是对于此刻来说,弹珠已经出手,无法更改。

但诡异的是,震北王上官旭尧好似有意迎合一般。

停顿之后,却是快速的抬起了手和手上的茶杯。

同时他的头朝旁边偏侧了几分。

这样茶杯碎裂之后的茶汤,就不会溅射的他劈头盖脸都是。

这枚钢珠在击碎茶杯后,势头仍然不减。

继续朝着身后的门柱飚射。

门柱是木质的。

底部包了一层紫铜。

那枚弹珠透过紫铜,将门柱的底部打出了一个碗口大的窟窿。

“啧啧啧……真厉害!”

震北王上官旭尧看着那个大窟窿说道。

那俩兄弟,已经沿着钢珠飞来的轨迹追了过去。

转眼就隐没于戏台背后的假山之中。

“调虎离山!好聪明!”

震北王上官旭尧说道。

竟是还鼓起了掌。

随着掌声,有一人从戏台的另一侧走了出来。

“只不过,我身边却不止一直虎。”

震北王上官旭尧微笑的看着那人说道。

从他的身后骤然窜出一个人影。

是一位女子。

腰身纤细,犹如水蛇。

手持一条长鞭。

让人一时间分不清究竟是这女子更像蛇,还是长鞭更像蛇。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女子手中的长鞭已然出手,卷向那人的颈部。

不过这位刺客显然对震北王上官旭尧身边的护卫极为熟悉。

眼见鞭影闪烁。

立即举起刀锋,侧立在自己面前。

如此一来,这女子的长鞭若是卷向了他的颈部,必能立即被刀锋割断。

以逸待劳,却是让这女子自投罗网。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女子手中的长鞭不是皮鞭。

而是用软铁线扭成的铁鞭。

贴边缠绕在他的刀锋上。

非但没有被割断。

反而把他全然套住。

女子运起劲气一拉。

这人便如风筝一般飞了过来。

“你刚才说谁是虎?”

女子眼见的手,这才斜眼对着震北王上官旭尧说道。

“我是我是……”

上官旭尧陪着笑说道。

笑的有些着急,却是咳嗽了两声。

再彪悍的女子,却是都不愿意被人说成老虎的。

你尽可以说着女子的腰像水蛇,性子像小猫。

除了老虎之外,你可以用任何动物来形容一个女子。

但就是老虎不行。

因为母老虎自古就不是个好词。

虽然算不上骂人,但总会让女人心里很不舒服。

本来女人的共性应该是你说什么,我却要偏偏反着做。

男人的轻狂只在少年时。

女人的叛逆,却是一辈子的事情。

毕竟这口是心非,东西不定,才是她们的主要精神。

但只有母老虎这个词很是超脱……

你若说一个女人是母老虎,那她不管是不是,都一定会在下一刻变成一头吃人猛虎。

决计不会反着做,变成一只乖巧的小猫。

眼下这女子对震北王上官旭尧的态度,不就说明了一切?

不过说完这句话,这女子却是脸色突变。

因为她手中长鞭传来的力道过于轻浮。

根本不是一个人的重量!

拉倒眼前一看,却是只有一件衣服,一柄钢刀。

“金蝉脱壳!”

震北王上官旭尧看着掉落在地的衣服说道。

“就你词多?”

女子很是生气的说道。

“不是词多,而是的确如此啊!”

震北王上官旭尧无奈的摊了摊手说道。

随即转过身子,让戏台上因为害怕而缩成一团的戏子接着唱。

“命都快没了,还有心听戏?”

女子站在他身后嘲讽的说道。

“你说……一个被杀的人,和杀人的人谁更着急?”

震北王上官旭尧换了个茶杯,喝了一口茶说道。

“不知道。都着急吧。”

女子仔细的想了想说道。

“错!当然人是杀人的人更着急!而且杀而不死,却是最最着急!”

震北王上官旭尧一拍桌子说道。

“这却是为何?”

女子歪着头问道。

“因为我已经知道了有人要杀我,为什么还要着急?而他们却要急着谋划安排,抽准实际。一击不成还有留个后手。二次不成,还要准备第三第四次,你说谁更着急?”

震北王上官旭尧说道。

“倒也是这么个理……可是你就不想着如何反击?”

女子问道。

“我的反击,就是以静制动。敞开大门,亮亮堂堂,等着就好。”

震北王上官旭尧说道。

“以静制动,也得弄清楚对方的底细才行啊!”

女子皱着眉头追问道。

“那些事……想起来太费脑子。查起来又会闹得满城风雨。既然他们就针对我一人,那我就老老实实的等着不就好了?”

震北王上官旭尧说道。

“你就不怕自己真的死了?”

女子莞尔一笑问道。

“怕……但小时候我家里人给我算过命,说我至少能活八十八岁。”

震北王上官旭尧说道。

“没看出你还这么迷信……”

女子撇了撇嘴说道。

“我不迷信。或者说,我只迷信我愿意相信的事。”

震北王上官旭尧也笑了。

还从衣襟中拿出一封书信。

“帮我把这封信,送给孙德宇。”

震北王上官旭尧说道。

这封信是他在晓立死后,坐在轿子中回王府的路上写的。

若是没有方才的刺杀,这封信却是也没有用处。

但眼下已经发生了,这封信中所陈述之事就变得尤为重要起来。

而写信这个方式,也是震北王上官旭尧想出的和孙德宇交流的绝佳方式。

虽然写字要比说话麻烦的多……

但对于和孙德宇那样的人来说,这却是效率最高的方式。

“你就不怕我走了,那人去而复返?”

女子接过信后问道。

“起码他也得再找件新衣服才能来,绝对要比你送信慢得多。”

震北王上官旭尧说道。

言毕,却是又继续专心致志的看戏。

说来也奇怪。

他不喜欢孙德宇一句话反复的说数遍,却是喜欢听着戏子把一句话唱出一盏茶的功夫。

看来他不喜欢的只是重复。

只要下一个字是新鲜的。

即便那来的再晚。

这位散漫的王爷却是也有耐心去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