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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缘分 第二节 邪祟(1 / 4)

作品:《仙剑伏魔录

第二节邪祟

“御剑仙师,这名字听着挺唬人的”李云涛心下嘀咕道。

“这是敬称,听师爷说其实民间一般都称他们作游方道人,也有地方唤作赶尸人,甚至还有和方士混淆的。不过所谓花花轿子人人抬,咱敬称一声仙师,人家心里多少都会更舒服些,办起事来自然会多出些力气。”老李接着细说道。

“赶尸人?‘湘西赶尸人’不是玩捉鬼打僵尸,送尸体回家安葬的活计么?没想到这里遇上了。和印象里港片中的打扮不太像,倒是和倩女幽魂里燕赤侠有几分相似。”心中搜索着历经十多年成长时光,已经磨灭得只剩零散片段的回忆,李云涛不禁有些唏嘘,想当初刚降生时那些记忆如此鲜活,仿如昨日黄花般清晰又真实。

现在已经模糊得如同无聊时找来打发时间的旧电影,明明看过,却想不起具体内容了。

李云涛点点头应了声‘我记下了’便不再搭话。

有老爹自小就给打下的功夫底子,父子二人同行赶路的脚程在小吉镇里算利落的,不到盏茶功夫他们便转过最后一个街角,将茶铺以及端坐在堂棚中央那桌唯一的客人纳入眼底。

几乎是这边刚看到那人,李云涛就见着那人转过头,一对晶亮的眸子将自己照在里面。

老李动作微微一顿,而后隔了十来米便遥遥抱拳躬身行了一礼,脚下奔跑的动作放缓改成快步行走,走得虽快却丝毫不显凌乱,大步流星间自有一派武人的从容气度。

“这位仙师请了,在下李砺锋,乃是这小吉镇巡捕房里的班头。”李老爹一边行礼一边报出身家,这也是场面上的基本规矩。

“宋廷煜,仙师不敢当,区区不过一个御剑门游侠罢了。”那名客人不再如面对一群孩童时傲慢,他不紧不慢放下手里一双木筷,站起身回了一个抱拳礼并自报家门。

“仙师客气了,寻常游侠哪有仙师这般气度行止,既能御剑便与我等江湖里厮混的寻常武夫不可同日而语。”老李一记马屁张口就来。

那宋廷煜放下抱拳的双手,嘴上不说什么,脸上却是多了几分笑意。显然心情不错。

李云涛偷偷观察这位仙师,和着老爹进入茶铺厅堂桌边,三人一同落座。

此时方木桌上已摆了四碟小点,炒制的黄豆、蚕豆各占一碟,绿豆糕一碟,最后几片煮熟切好的酱牛肉一碟,中间的茶壶换成了只成色一般灰褐色的紫砂壶,显然茶铺刘给上了一壶新烧的茶水,倒没吝啬的继续用白开水招待客人。

此时那猫儿正埋头对付碟子里剩下的牛肉片,嚼得那叫一个快活。

扫了眼桌上吃食,李云涛心下了然,既然有肉,那自己两个大子儿花的不冤。寻常百姓人家每周能吃上一顿肉便算是生活得不错,如自己家这种老爹有官身的武人,也不过隔天吃上一顿罢了。倒是因为在官家做事,家里吃盐从未愁过。偶尔老爹出门应酬,也会带回些鸭腿鸡脖子之类的零碎。

“这次门里传下来的飞信说是大案子,既能用飞信传书与我,想来事情很急。李捕头既来了便与我说说细节,好让我心里有个底。”

老李洒然一笑,挥手间目光扫了街道茶铺一圈,说道:“仙师远来是客,想必这几日赶路舟车劳顿,现下已到晌午时分,不如由咱们兄弟做个东,先为仙师接风洗尘,如何?”

茶铺刘原本悠哉坐在柜台后面支楞着耳朵偷听,被老李锐利的目光一扫,赶紧低下头装作正在忙乎。

这放下五张方桌的茶铺厅堂,只一桌坐了客人,他能忙乎什么?

宋廷煜心下了然,既不能给普通人听了去,显然案子已经十分棘手,不然也不会发飞信。

“如此说来,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他笑着抱了抱拳,脸上的笑容却稍微有些僵硬。

“那好,仙师且随我来,这小吉镇上得了台面的酒楼要属东市的乘风号,他家三楼的雅间环境清幽,摆设雅致,正适合与仙师接风洗尘。我与掌柜相熟,现在过去便能要到一间。”见宋廷煜答应,老李赶紧热情的说道,边说着他已经起身做了个虚引的手势。

“那就有劳李班头上下张罗了。”宋廷煜咂咂嘴,这些天忙着赶赴门派任务,路上吃的都是干粮腊肉。这会儿一方绿豆糕,两片酱牛肉下肚,嘴里才刚多出点滋味儿来。

但这茶嘛,越喝越饿,又赶上饭点儿时分,肚子里被勾起的馋虫便纷纷造了反。况且邪祟行事多在傍晚以后,先去吃个饭也挺好。

当下也不耽搁,单手拎起搁放在旁边条凳上的牛皮背包,单肩跨上。黑猫叼了片熟牛肉,十分自觉的跳上他肩头。

老李对小李眨了眨眼,道:“我带宋仙长去乘风楼开席,你去房里把当值的弟兄都叫来,县衙的秦师爷和王书吏也一并喊来。”

“好嘞。”李云涛心领神会,看来是要在衙门里报账,这顿饭便宜不了。

目送老李和那宋廷煜仙师并肩离去,李云涛赶紧拿个布袋,把桌上三碟吃食装了起来。只可惜最后一片熟牛肉被那猫儿叼走了,让他心下稍有些遗憾。

又倒了碗新烧的茶水,也不嫌烫嘴,就着碗沿吹了吹,便喝了一大口。

啧,入口味苦,咽下之后舌津间翻上几丝甘甜,唇齿间有淡淡的茶香缭绕。

“倒是壶好茶。可惜...总不能连茶壶一起打包带走。”李云涛摇摇头,将剩下半碗茶水牛饮下肚,放下茶碗便抬腿跨步出了茶铺大堂,往另一边县衙的方向跑去。

李云涛办事向来利落,左右不过是跑腿,对于他这种惯常满城里乱窜的人来说只是小意思。

晌午时分的乘风楼客人比刘记茶铺那冷清的茶堂要多些,却也热闹的有限。正门大堂只敞开了一扇对外的堂门迎客,而落座的宾客也都选了避风的角落用餐。

李云涛没资格出席接风宴,只能挑了张没人的桌子坐下,吃着兜子里带回的炒豆子。口袋里剩下的三个大钱他不想浪费在这儿。

客人不多,李云涛也是相熟的,跑堂店小二便没把他往外撵。反倒是趁着手上没活儿,赖在旁边凳子上,一边和他抢豆子吃一边闲扯。

“今儿你爹带来那位爷来头不小吧,连师爷和书吏都要出面接待,再高点,怕是要县太爷亲自招待咯。”小二单肩上搭着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灰白抹布,头上戴着的藏青色方巾帽歪倒在一边。

“县太爷亲自招待来客的时候我还没见着过。上次这位大爷出面应酬是什么时候,陈二哥你可知道?”李云涛把掌心里十几粒炒黄豆往桌面上放给店小二,自顾自又掏出一把蚕豆吃起来。

“巧了,县太爷上回出面应酬就是在咱们乘风楼定的桌子。那会儿也是咱哥们儿伺候的,你算是问对了人。”陈二哥很是满意李云涛孝敬的黄豆,洋洋得意的捻着豆粒往嘴里丢。

“是什么人物,能劳动县太爷的大驾?”李云涛

“当然是大人物,咱们县太爷谱子可大,平时连个脸都不露,不是比他还大的官儿,他能露头招待?

那一次~嘿,我跟你说啊,这大爷来得可叫一个气派,前拥后簇的一行二十多个随行,个个身罩铁甲骑着高头大马,扛的牌子足有六面。坐的是那四匹马拉的四轮车,这场面我也是头一次见。

不过呐,我跟你说,再大的官儿该吃咱这儿的黄毛风还是一样吃,赶着那天和今儿个差不多,风大又扬得漫天尘沙,县太爷和那位进来的时候,蒙了一头脸的灰。别提多狼狈了。哈哈~”陈二哥说到大人物的窘迫,不由的开心起来,露出一嘴半黄的大牙。

“那是,这倒霉荒风可不管你头上官帽子大小,说拍你一脸就拍一脸,不含糊。”李云涛点头应和。

“听说是个巡检使什么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品级。话说回来,这次你爹招待这位看着可不像什么大人物啊,怎么连师爷都来了。究竟什么来头?”陈二哥从回忆中撤了出来,转头问李云涛。

李云涛视线左右扫了扫,鸡贼的样子好像就要泄露什么机密一般,陈二哥见他这副做派,赶紧俯首帖耳靠上前来。

“听说是个仙师。”李云涛在他耳边小声说

“啥?仙~师?!

乡间跳大神坑蒙拐骗的法师听得多了,仙师什么鬼?都传这世上有高来高去神仙人物,可一个也没见着。前些年好容易说来了个高人,最后证实也不过是轻功出彩的江湖人,能借着树枝子在半空里蹿出好些距离,不过嘛...却是个偷儿。真真是让俺大大的失望呐。”

陈二哥摇头晃脑的感叹,头上那方巾眼瞅着要掉下来一般。

“不过听老人说,以前咱们这一带倒是有些能耐的妖物,会御风飞行,我爹说他小时候就见过一只黄鼠狼叼着俺家的鸡飞到天上去了。

我琢磨着八成是骗我,都会飞了那么大本事,还来头我家的鸡,这妖怪可忒没出息了吧。”

呵,我能跟你说他是个真货,身边就带着只妖。李云涛心中暗笑却不再说这个。

“听我爹他们对话,这人是因为一个案子来的,好像是上面来的支援。这次的案子我爹一点口风也没给我漏,二哥你这里消息灵通,有没有什么风声给咱透透?”眼瞅这十几粒黄豆已经进了陈二哥的嘴,李云涛将手里三颗饱满的蚕豆递了过去。

“案子?我想想。哎~~好像前天的时候,张狗蛋他爹张大白话抱怨说西市那边几个宅子附近封了街,连过都不给过。西市那边住的都是穷哈哈,宅子不大巷子也小,冷不丁一群捕快封了路,还得绕道走,西市那路又脏又臭,好走的巷子统共就那么几条,这路一封,顶大不便利。不知道这事儿和案子有没有关系?”

李云涛想到就在之前不到一个小时,自己才从西市把老爹喊出来,他爹临走还嘱咐兄弟们把地方继续圈着,显然和陈二哥的线索对上了。

于是他对着陈二点了点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嗨~

陈二一拍大腿“那就对了嘛。要是这件事,还有几条风声。”

“昨天程家老三说,张狗蛋每天都要挑拨全城的狗叫唤,昨天和前天西市那边却没什么动静。当时都觉得奇怪来着。”

“再就是你家二叔昨天送肉过来的时候说,西市那边可能来了新的屠户,叫咱家掌柜的念在多年买卖的份上继续拿李家肉铺的货。”说着陈二丢了颗蚕豆进嘴,嚼得嘎嘣脆响。

“你家二叔那鼻子,别的不行,杀了这些年的牲口,对血腥味最是熟谙。想来和那案子脱不开关系。”

李云涛深以为然,他爹李家老大是巡捕房的班头,二叔仗着他爹的关系,在东市盘了个铺面卖肉,自打记事时起自己就经常去二叔家拿肉,猪尾巴猪耳朵切下来的边角碎料和练油剩下的油渣自己没少吃,二叔家的堂哥李云海早早就在铺子里帮工,却是不会和自己抢这点零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