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语气仿佛在说：小事一桩，你气个啥啊！

琴酒并不认为有什么小事，无论是事关未知生物，还是想要让他退休。

前者，说实话，他现在特别想抓出那玩意、反过来安到boss身上，让对方也好好体验一下——那种备受控制的感觉，以及在敌人面前毫无还手之力的惊惧。（即使他适应得很快，也找到了抑制的方法，但不可否认，那种感觉确实给他带来了非常不好的体验。从刚开始，他就想要揪出幕后的人，然后好好折磨一遍。）

至于后者，他也早想让boss退休了。字面上的意义，看在过去的份上，亲自动手处决是不会的，但不妨碍他想自己当家做主。对天发誓，以前他绝对没有这种想法，但现在——是boss亲手把他推到了这个地步。似乎不反上一反，里子面子迟早会丢得一干二净。

毕竟有一个脑子坏掉了的老大，于他而言处处是阻碍，随时会有被坑死的风险。

而且要是被敌人知道了，绝对会被嘲笑，他可不想看红方那群人得意的嘴脸。

红与黑的战争已经开始了，他希望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自然不容许任何人破坏。

包括boss。

当然想法存在心里即可，没必要在根基不稳的时候说出来，又不傻子，也没有非要炫耀的作死心态。

琴酒冷静了点，语气平淡，就像在阐述一个事实，“可是先生，您该清楚……乌鸦就是小心眼啊。”

要说我小心眼，那你这只老乌鸦，心眼也大不到哪去。

组织里能找出一个心眼大（好）的人，算我输。

boss摇了摇头，“你是人。”

“……”哦，那还真是谢谢您的肯定了，让我知道原来我还算人。

话说这头套贼碍眼，好想打掉！

不行！不能被无关的东西干扰！

我今天一定要问出来！

琴酒张了张嘴，正要开口……

“你还是不明白啊。”

那边就堵住了他的嘴。

“……”

绝对是故意的吧。

“不开诚公布地谈一谈，看来很难打消你内心的疑惑。”

正在考虑要不干脆冒死拼了的杀手：“……”

略沉思片刻，boss这次没有左顾言它，而是爽快地告诉了琴酒答案：

“你看过那些视频，就该知道，我们将来会面临着怎样的命运。”声音非常平静，整个气场骤然发生了变化，是那种看起来不起眼、而实际上却掌控了别人的命运的、符合他跨国/犯罪/集团老大的身份的。

琴酒瞳孔微缩，浑身发寒，不自觉地竖起了警惕的墙。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体验到了——

“我很不喜欢。不仅仅是我多年的心血被毁，更是因为我讨厌被欺骗和背叛。”

感觉有点怪怪的，但琴酒还是给面子地点点头：是的，我也不希望。谁会喜欢呢？

“我回来后一直在想，要怎么将我受到的伤害加倍奉还。”机械音微微停顿，似乎在酝酿情绪，随即继续说道：“但是别说去报复了，我连离开组织都做不到！这个时候，我想到了你……琴酒，只有你跟我一样，只有你才能够体会我的感受，并且为我报仇。不，应该是为了组织，也为了你自己。”

琴酒冷漠脸，虽然好像很感人的样子，但他对每一句话存疑，完全不能感同身受。

刚想回答，就听到——

“你也不会想跟赤井秀一同归于尽吧？”

“……”

确实不想。

谁会想。

为什么这个时候都要提到赤井秀一？

大哥注视着那碍事的、仿佛在嘲笑他的头套，他在思考自己在boss眼里是不是蠢蛋。

“那样的结果，我同样不承认。所以，我才想快点干掉那些混进组织的卧底。”有话要直接说，他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那解释前后矛盾，怎么可能说服得了机智的完美杀手！

事到如今，过度的委婉恐怕达不到效果，“若是您不阻止我，本堂和基尔已经被我处理掉了。”

说不定连赤井秀一都可以，在第一次毫无防备的时候。

再不济，苏格兰的假死都能变成真的。

他本来可以将眼前的卧底和叛徒全部干掉，震慑那些还想要查找真相的红方。

“不！”机械音忽然尖锐刺耳，“我才不要他们那么轻易的死掉！”

“……”

“我要的不是处决，而是折磨！我要让他们体验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

莫名听出了机械音下的失望之感，琴酒动摇了一秒，但仍然谨慎。

如此疯狂、失去理智的模样，好像也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