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眼镜男也打累了,狠狠啐了一口,这才进了隔间。

桉陵见他进去了,才捡起刚才被打翻的拖把,继续拖起地来。

眼镜男很快上完了厕所,出来后又鄙夷地刺了桉陵几句才离开。

桉陵依然沉默,尽职尽责地拖着地,将每一处角落都清理得干干净净。

半晌,卫生间里都打扫干净了,桉陵才收拾好洒扫用具,走出了卫生间。

其实这些原本都是清洁工的活,但最近医院里收入不好,院长削减开支,裁了好几个清洁工,然后把工作都丢给了桉陵这个夜班保安。

当然,作为补偿,给桉陵的工资也涨了一百块。

为了保住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桉陵没有丝毫异议的接下了这些杂活。

反正他有的是力气,多加些活也累不着,只要还能留在这座医院里,还能每天见到尧医生,他就心满意足了。

走出卫生间,桉陵靠着走廊的边走,尽量不去妨碍任何人,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但他那个个头放在哪里都是最吸人眼球的一个,每个从他身边走过的病人和医护人员都会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看,然后露出嫌弃的目光。

他脸上的胎记和脚上的残疾永远都是他人视线的焦点。

桉陵早已习惯了他人异样的目光,他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地面,目不斜视地往清洁工具间走去。

他的左手袖口下还缠着白色的绷带,由于自愈力非常强,所以这昨天才烫伤的伤口已经不再痛了,但桉陵始终不敢,也不舍得拆开绷带。

看着手上的绷带,桉陵露出了柔和的眼神,如同在看着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这是尧医生亲自绑上的。

每次一想到这个,桉陵都会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仿佛这个绷带将他和尧医生连在了一起似的,桉陵甚至希望自己的伤口永远都不要好转,这样他就能够有借口去接近他深爱着的尧医生了。

远比天上的云朵还要远的尧医生,他也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可耻的接近了。

他果然是个再卑劣不过的小人……可是,好开心,为什么会这么开心呢。

桉陵把清洁工具都放到工具间,然后忙里偷闲地坐在工具间的板凳上休息,看着手上的绷带傻笑,明明是非常憨厚的笑容,却在这阴暗潮湿的工具间里显出了几分病态。

他,真的好爱尧医生啊……为了尧医生,他愿意做任何事情……

*

啪嗒——

尧烨正在往太平间走,脚下的真皮皮鞋踩在光滑潮湿的地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回响。

太平间位于仁爱医院的地下一层,常年不见阳光因此总是格外潮湿,连空气里都带着莫名的腥气,也不知是尸体腐烂的味道还是其他什么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