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琸觉得并没有道理,想要反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就这么轻易被哄住了。

方琸仰着头,其实他反应和意识都有些迟钝,但大概是今晚的姜槐太温柔了,于是他很乖地回答,“没有醉,有点头晕。”

方琸朝姜槐抿着唇笑,瞳仁又圆又亮,映着月亮,比夜色还要恬静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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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槐有理由怀疑,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方琸更让人省心的醉鬼。

不撒泼不打滚不骂脏话,大部分情况下还能对别人的话作出正常反应,除了迟钝一点、好骗一点,简直十全十美。

甚至于,这个醉鬼现在还要反过来给他煮糖水。

姜槐终于迟来地感到一丝头疼的滋味,再次重复,“我不喝糖水。”

这么重复几次之后,方琸终于不再执着地要去厨房了,只是用无声的目光控诉着姜槐恶劣的行径,做最后迂回的抵抗。

姜槐四平八稳地端坐着,丝毫不为所动,整个人从上到下连每一根头发丝都散发着一股冷酷无情的味道,慢条斯理地又重复了一遍,“我不爱喝糖水。”

笑话,表现得再正常也是个醉鬼,真放进厨房磕着烫着怎么办?

姜槐不打算冒这个险。

方琸一动不动地看着姜槐,见对方又一次避开了自己的视线后,不由有些委屈道:“可是我想喝啊。”

姜槐的理智瞬间退回底线以下,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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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槐在厨房盯着逐渐沸腾的开水,而方琸因为被勒令远离锅灶,此刻站在五步远外,有些无聊地朝这边望了望,“好了没有?”

“差不多了,”姜槐关小了火,却对着一堆瓶瓶罐罐犯了晕,“哪罐是糖?”

方琸便走近了拿起一个玻璃罐子,拧开朝小锅里舀了好几勺。

姜槐光这么在旁边看着,脸都拧巴了,“这得多甜?”

方琸反应虽然迟钝了,逻辑却很严密,一脸严肃地重申道:“糖水就是要甜。”

姜槐看了眼明显水平位下移了一大截的罐子,没和他争辩。

一锅糖水刚好分成两杯,好说歹说方琸还是坚定地要分他一杯,姜槐讲道理无效,只好投降。

近百度的水,姜槐怕方琸没轻没重的万一烫着,自己拎着往客厅走。

方琸跟在后面,伸手要拿,被姜槐拍开了,“烫,等会儿。”

方琸便这么坐在客厅眼睁睁地等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心急地问了几次,“好了吗?”

“我先试试。”

姜槐上手试了试温度,算不上太烫,便将杯子递到嘴边,抿了一口。

就这么一口,脸上变幻了数十种表情。

咸,能把人直接送上太空的那种咸。

方琸仍眼巴巴地看着他,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迷糊到把盐当糖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