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婴夫人平静道:“不是因为我怕,是我觉得没必要,该是你的,总会是你的,不该是你的,你争也没用。方潮舟喜欢你吗?可有正眼看过你?你就算把人带回来又如何?”后面的话,她声音低了许多,“我当年也像你这样,以为只要努力,那人总能看到我,可你看看我,即使我生下他的孩子,他也不愿意回到我身边。”

“衣儿,不要走我的老路,这条路没有……”荷婴夫人这句话没说完,就被粗暴地打断。

“我偏要走。”宋涟衣上前一步,抓起榻上的婚贴,“六年前,我已经放弃一次了,这一次我不想放弃,就算他与别人结道侣又如何,绑了人藏起来,那就还是我的。”

他说完就走,荷婴夫人气得把手里的团扇摔到地上,“站住!”

宋涟衣脚步不停,直到他听到身后传来女子虚弱的喘气声,才僵在原地,片刻,他回转走到美人榻旁。方才还脸色红润的荷婴夫人此时脸色惨白,她伸出涂了丹蔻的手,抓住宋涟衣的手臂,眉眼哀伤。

“衣儿,你听话好不好?你知道的,我虽然渡过分神期雷劫,但是靠着一堆法器法宝强撑过去的,如今我的身体残败不堪,现在不过是瞒着外面的人,让他们以为我没事,不就是怕他们知道了,觉得我们风月庵好欺负。我应该活不了多少年,死前就想看你真正把风月庵撑起来。你要是真喜欢方潮舟,等我去后,你再去找他好不好?”

“母亲。”宋涟衣眼睛已经红了,不知是因为荷婴夫人的身体情况,还是因为荷婴夫人后面的那句话。

“你是最乖的孩子了,对不对?母亲知道你喜欢他,但现在时机不对,衣儿,你既然不介意他跟别人成为道侣,那我们就等一等,等到你渡过分神期雷劫,再去找他。”荷婴夫人语气哀切。

宋涟衣闭上眼,他的手已经把鎏金婚贴捏成团,“我介意的,我介意的……”

他只一昧重复这几个字,而荷婴夫人已经知道宋涟衣的决定,她心疼地把儿子搂入怀里,“好,母亲知道你难受,等你成为分神期,若我还活着,我就算豁出去这条老命,也帮你把方潮舟抢过来。”顿了顿,“这次就不要去观礼了,免得难受,你乖乖待在庵里,好好修炼,只要你成为分神期修士,母亲向你保证,方潮舟一定会是你的,不管他之前是谁的道侣。就算到时候是钟离越水来要人,我也不给。”

宋涟衣并不说话,像是默认了。

六年前,他退后了,六年后,局面又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