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撒过不计其数的谎,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一种习惯,撒谎的时候会直视对方,让对方无法分辨他说得究竟是真是假。

季肖白呼了两口气,连呼吸都是颤抖的。

“你那么聪明,你应该知道就算逃跑我也会立刻把你抓回来的,逃跑难道不是徒劳吗?反而会让我们的关系更加僵化,对你百害而无一利。”

赵栩冷笑,“那也好过和你继续玩那些虚假的感情游戏,简直忍无可忍。你的人格,你这个人,都让我从骨子里觉得肮脏。”

因为车身过于狭窄,季肖白的膝盖顶在赵栩的小腹上。他压抑着怒气,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你再说一遍。”

“还记得你问我为什么信佛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季肖白双眼一眯。

赵栩不顾疼痛反握住季肖白的手,附到他耳边,悄声道:“和你在一起、和你发生关系、和你一起做的每一件事都让我感到恶心,被你玷污,我从心底深处感到罪恶。如果不是听着晨钟暮鼓,不去求助神佛的话,我觉得我会烂死在床上。这,就是原因。”

空气刹那间安静了很多。

季肖白低低笑了,笑了很久很久。

开车的李不敢透过车内后视镜往后看,但是他第一次听见季肖白这样压抑可怖的笑声,不知何时,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出了满手的汗。

过了很久,季肖白才开口,他的声音平静而温柔,任谁都能听懂那缓和语调背后的骇然:

“阿栩,你为什么总是逼我呢?我一点也不想对你动粗的,医生让我好好待你,但我真的没想到你明知道我会生气却还是要故意激怒我。以后,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赵栩静静听着,忽然在脑海中闪现了梦中的那个男人——以及那个男人对他做的所有事。

他感觉到一丝恐惧,那份恐惧很快就被证实。

季肖白单手抓过他的两只手:“你以为只有你在骗我吗?其实我也骗了你。”

“关于这一个月里你对我的视而不见,你好像很得意。但其实我也是故意装出来的,因为这样你好像就不那么讨厌我,我顺着你,靠近你,向你展示我最真诚最脆弱的一面,卑微地去偷你的心,可惜现在看来终究是失败了啊。那时我就在想,你要是在逃,我就把你抓回来,打断你的腿,然后再也不用克制地睡上个三天三夜。”

“季肖白,你疯……”季肖白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径直吻了下来。在狂躁的季肖白面前,赵栩无力的挣扎堪比儿戏。

“怕了?”季肖白轻柔地摸了摸赵栩的脸,眼底是嘲讽的关切。

“但是我怎么忍心呢?惩罚你的最好方式从来都不应该是普通的刑讯,而应该用你最厌恶的东西。”他把赵栩的手用安全带缠了几圈,不松不紧,不会勒得很痛但绝不能够轻易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