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楼心失踪的缘故,离开了一直依赖着的姐姐后,他的身形似乎比上次显得单薄和孤独,但眼神又更加坚韧了一些。

同时,用以应对外界不安因素的笑容也消失了,眼睛里多了几分成年人的冷静和冰冷。

车上的时候,在和楼镜一瞬不瞬的谈话中他大致清楚了当天楼心失踪的来龙去脉。

赵栩本想宽慰地说几句,但怎么也开不了口。如果楼心因他而死,他又能拿什么偿还呢?又有什么资格呢?

进了房间后。他给楼镜倒了一杯热茶,无声地坐在他面前。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他才带着沉沉歉意道:“明天我们就会出发,我们会找到她的。”

他本来想再加一句“也许她没事的”,可是凭空给人希望之后,又幻灭地毁掉或许更加残忍。所以,他没有开口。

“栩哥。”

热茶已经没了热气时,楼镜终于又开了口。“我替我姐姐,再帮你最后一次。”

他的视线平静地扫过来,“以后,我们姐弟,再也不欠你了。”

赵栩看着他,仿佛蓦然间看到了十几年前的初三毕业,母亲改嫁父亲离世后无依无靠的少年。

他曾感同身受过那种绝望和孤独,一种世事无常的难言酸楚泛上心头,他心疼地凝视着楼镜,缓缓纠正道:

“小镜,你们从来不欠我。”

明明已经彻底冷掉的茶不知为何又莫名水汽氤氲起来,茫茫然模糊了视线。

楼镜别过头,抿着嘴,鼻尖颤了颤。

然后他迅速调整了呼吸,冷静地打开随身携带的电脑。

有时候就是这样,当那个一直为你遮挡风雨的人突然不在了,人就会被迫瞬间成长。

“你先看这个视频。”

他点开了桌面上的视频,补充道,“这是我在一个钓.鱼.网站上捕获的,视频不是首发,而是转载,不知道你看过了没有。”

在楼镜把电脑翻转过来,抽到赵栩面前的瞬间,他不得不承认——心里微微的报复心理作祟,他感到一种罪恶的畅快。

但是,看到赵栩的目光落在屏幕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时,楼镜又后悔了。

大脑一片空白。

赵栩希望这是一场梦。

电脑屏幕并不小,但赵栩却想撕碎那块屏幕的边框,他想跳进去,然后抱起视频中那个遍体鳞伤的人无所顾忌地奔跑,头也不回。

那是近半个月以来他第一次看到季肖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