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的表情骗不了谢邀，她索性承认了：“哎，是他是他。”

“哦，喜欢那去追啊，我妹妹条件这么好，还有追不上的人？”谢邀伸了个懒腰，声音被拉长。

“比较复杂……他反正……不想和我谈恋爱。”

“那他想干嘛？和你当炮友？”

——哥哥，能不能别这么直白，搞得我都不好意思说我是花钱让他上我的了。

“不是，不是，啊呀你别问那么多，我就问问你，如果我和他这种，就是……家庭条件比较普通的人结婚，爸会同意吗？”

“多普通，”谢邀笑了笑，“你不能说得这么不清不楚啊。”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好像没爸妈，一个人带着两个妹妹，一个身体有缺陷，一个智力有缺陷……”

谢邀半张着嘴巴，一脸惊讶地看着乔安。

“诶诶诶，我说，你这表情看着我是几个意思啊？”

谢邀清了清嗓：“不是，没想到你会喜欢这种，你以前不是喜欢霍程这种装逼的吗？”

“额……以前是以前。”乔安慢慢眨了眨眼，“现在改吃素了。”其实相反。

“哦，那他什么表示？”谢邀认真地问。

“就……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没说错啊，”谢邀忍不住说，“虽然我觉得这些话你不爱听，但是……现在的互相喜欢，是不足以支持你们可持续性发展的。”

“何况他还不喜欢我……”乔安悠悠地说了一句。

“那你还等什么呢？”

“啊？”

“还不赶快另寻新欢？”谢邀气势汹汹地说。

“哈？”乔安拉了个大长音。

“这种这么没眼力见的男人你留着等过年呢？”谢邀来气，“我妹这么优秀，他什么货色，居然还不喜欢？”

“……”怎么就突然不高兴了？

“这门婚事我第一个不同意……”谢邀一个霸总拍桌。

“……”乔安站起来，“我回屋了。”

“以后别再和那个臭小子见面，见一次我打一次。”谢邀扬手做出要走人的动作。

乔安从屋里逃了出来，独自咕哝了一句：“什么和什么啊。”

回屋，乔安似乎真的快一个月没回自己家了，这一个月可以用酒池肉林来形容……

她躺在床上回想着，这一个月的日子，除去今天以外，是她这辈子最开心的一个月。

每天上班的时候激情满满，下班的时候满心期盼，因为只要回到酒店就能看到那个她朝思暮想的人。

不过快乐总是短暂的，他们两人之间的问题不是没有，只是乔安之前一直没勇气面对而已。

她怕被拒绝，如今真的被拒绝了，似乎也就这样。

没了期待反而好，省得为那些事情心烦。

乔安把整个人闷在枕头里，叹了口气。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乔安都没有再联系陆泽远，当然他也不会主动来找她。

不过新款照片还是要拍的，就约在了工作室拍。

陆泽远到的时候，乔安正在前台吃寿司，她吃得满嘴鼓起来像个河豚，看到陆泽远的时候快速把食物咽下，问了句：“你吃么？”

“不用。”陆泽远似乎留恋地多看了一眼，马上抽走视线。

做好造型化好妆换上衣服，陆泽远就开始拍照了。

已经熟悉流程了，基本上没乔安也能完成，她这一次没有去盯着，而是去旁边的工作台做自己的事情了。

下午五点的时候乔安去看了眼，全程看着摄影师说：“我先去下面吃个饭，一会儿可能不上来了，你们拍完就自己走吧。”

走的时候她稍微瞥了一眼陆泽远，微微打了个招呼。

不想做得太决绝，也不想让别人发现什么端倪，她急匆匆地下楼吃了个饭。

其实她是故意赶在他们拍完前走的，她不想有机会和陆泽远独处，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吃完饭，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突然手机响了，拿起来看到是陆泽远的来电。

印象里这是第一次他主动打自己的手机，乔安清了清嗓，略带期待地接起来问：“有事么？”

“老板，”电话那头的声音特别好听，“结个钱？”

“……好吧，你等我一下。”

果然是钱，想啥呢。

乔安上了楼，只有陆泽远一个人了，他坐在前台，身上穿着的是乔安上次画画给他看的那套夹克衫。

设计的时候就想象出穿他身上有多好看了，没想到真的那么好看，简直是个衣架子，什么衣服都能穿得这么好看。

“老板？”陆泽远打了个响指。

“哦，”乔安收回神，“我在看这件衣服。”

欲盖弥彰，乔安装模作样转了账让陆泽远确认了签字。

全程两个人都没有目光接触。

“谢谢老板。”陆泽远签完字把笔还给乔安，乔安接过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马上抽了回去。

“没什么事了，这件衣服就给你吧，不用换了，样品我们放着也没用。”乔安说。

“嗯，那我走了。”陆泽远语气温润，说完就转身走了。

一直到确定他离开了，听到电梯的声音，看到他走到电梯里，乔安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慢慢蹲下身，把脸埋到膝盖里，长长的头发覆盖住了她的整个背。

胸口还是有些微微抽痛的，在心头逐渐蔓延开一种无以名状的钝痛。

她想缓缓，没想到几秒钟以后，又听到了电梯的声音，本以为是保洁的，但皮鞋的声音铿锵有力，逐渐靠近，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乔安蓦的抬起头，对上了陆泽远的俊颜。

“我手机忘拿了。”陆泽远指了指房间里面。

“啊，哦，我……”乔安不知道怎么解释，尴尬地站了起来，“我来姨妈了，有点晕。”

陆泽远看了看她：“日子不对啊。”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陆泽远看了看她，语速很慢：“别太累了。”说完拿起落在前台的手机。

他看着她，似乎在等她说什么。

“在等人么？”半晌，陆泽远问。

“你有话想对我说嘛？”乔安把皮球踢了回去。

“没有。”

“那我没在等人。”乔安把碎发夹到耳后。

“不过我有东西要给你。”

乔安看他从裤袋里摸出一张卡，是乔安给她的那张银行卡。

乔安没有接过来，只是盯着卡：“怎么就还给我了呢？”

“我没用。”

“那也是你的，”乔安说，“收着吧，否则我们算什么关系？”

“既然说了是金钱就彻底点，搞得这么扭扭捏捏的干嘛。”乔安补了一句。

沉默了几秒，陆泽远的声音变得很淡：“一个月没满。”

“满了，”乔安的眼睛看向脚尖，“后面几天是我不想要了。”

陆泽远的手还是坚定地举在半空。

“收着吧，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也付出劳动了，”乔安轻蔑地笑了一声，“一个愿买一个愿卖。”

乔安其实在说出“卖”这个字的时候觉得还挺伤人的。

但如果不说的这么绝，他两的关系没办法这么干脆。

毕竟她是被拒绝的那个，丢了的面子得挣回来。

“行，”陆泽远咳嗽了声，“那谢谢老板了。”

“你感冒了吗？”乔安觉得自己似乎一瞬间太过关心，又试着冷下来，“不是工伤吧？”

“不是，最近嗓子不太舒服而已。”

“哦，那回家多喝点水。”

“好，”陆泽远说，“我回家了。”

乔安“我送你”三个字堵在喉咙口没说出来，最后嘴巴紧紧抿在一起点了点头。

陆泽远走到电梯口，按了一下电梯，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接起电话后突然语气变得很着急：“什么？哪个医院？我现在就来。”

乔安转身很想不管，但实在忍不住折回去问：“出事了么？”

陆泽远咳嗽了一声说：“琪琪出车祸了。”

“严重么？”乔安也紧张起来。

“不知道，现在要去医院。”陆泽远说着又快速按了两下电梯下行按钮，似乎闲太慢了。

“我送你。”这三个字终于还是说出口了。

乔安把工作室关了，开车送陆泽远去了医院。

到了急症室询问，似乎因为过马路的时候走得太慢导致后面的车来不及刹车撞上的，现在正在进行抢救。

“你别太担心了，”乔安看着他，口气终于软了下来，“不会有事的。”

她是第一次看到向来从容的他脸上也会有焦虑和慌张。

“娇娇一个人在家没事吧？”乔安突然想起来，问道。

“哦，对，娇娇。”陆泽远突然才意识过来，他都紧张得忘了。

“你如果放心我的话，”乔安摊开一只手，“我回去照顾娇娇。”

陆泽远看向她，迟疑了一会儿。

“不放心的话找白欢也行。”乔安放下手来。

陆泽远把钥匙掏出来给乔安：“谢谢你。”

“没事，”乔安说，“应该的，作为你……老板。”

乔安开车回了陆泽远家，娇娇看到她依然有些不太接受，好不容易才开口问：“姐姐和哥哥呢？”

“啊，哥哥和琪琪姐姐今天晚上有事，姐姐陪你好不好呀？”

娇娇低下头摇了摇。

“明天他们就回来了，你勇敢一晚上好不好呀？姐姐陪你。”

乔安往娇娇走了两步，娇娇就往后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