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宫弦野确实因为小凉音差点被连累而特别生气，毕竟氰酸钾是那么危险又无解的毒，如果不是致死速度那样快，它也不会在柯学世界里出场次数那样多。

是直到很久以后想起来也依旧会让他觉得后怕的事情。

两人刚刚一起去警局做了笔录，目暮十三因为很欣赏弦野的推理能力，也有特地问他要不要在实务研修时选择搜查一课，西宫弦野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收到心怡的橄榄枝。

结束后已经到了晚上，西宫家兄妹走在回家的途中，一路上很沉默，两个人都在各自发呆想着事情。

“哥哥的心情不好。”

西宫弦野回过神，把脑袋里想的关于工藤新一和案件的联系抛在一边，笑着回复妹妹。

“啊……毕竟因为吃饭的时候居然发生了凶杀案嘛。”

“因为凶杀案就心情不好了吗？”

“嗯？”

“不是因为这个，不是因为什么命案和凶手。”西宫凉音皱着眉头有些烦躁。

弦野顿了顿，“小凉音怎么会这么说呢。”

“哥哥对什么都不在意，小时候就很讨厌米花町嚷嚷着一定要搬家。

就算对新一和小兰经常开玩笑，说些什么毛利叔叔是你的偶像，但好像也没有真的很喜欢他们。

上学的时候就算是笑着好像很亲切的样子但根本没有打算交朋友，根本不会去参加什么活动，甚至说这都是没必要的。”

人与人的交往是双向的，就算弦野再怎么看起来开朗又亲切，与西宫家相处时间一久，周围的人也会知道兄妹两谁是更好接触也更容易交流的那个。

“哥哥一直都很厉害，很聪明，但是好像从来都不把其他人放在心上。”

搬到米花町直到现在也有十年左右了，西宫凉音很喜欢这里，旁边有一家很好吃的烤肉店，佐藤大叔是一个爽朗的中年男人，会在凉音小时候给她塞糖果和小饮料。妈妈经常去学插花的花店有一个很漂亮很温柔的姐姐，在西宫爸爸给妈妈买花的时候，姐姐也会另外摘一朵送给一脸羡慕的小凉音。还有隔壁的白川阿姨……

他们那么那么好，但哥哥甚至记不住他们的名字，在她兴冲冲跟哥哥介绍周围的朋友时也只是敷衍地噢几声。

凉音很早就知道了，哥哥不在意他们，不在意烤肉店的大叔、花店的姐姐，也不在意她的朋友和周围的很多很多人。

“哥哥太傲慢了。”

这个评价有些犀利了，青年愣愣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我很傲慢吗？”

“哥哥还记得刚刚的案子吗？你记得田中小姐为什么要杀害那位村上先生吗？”

西宫弦野眨了眨眼。

“不是不记得，哥哥根本没有听，因为也觉得没必要。就好像打解密游戏一样，从破解谜团的过程中获取了成就感，但剧情背景直接按了跳过，觉得是不重要的事。

哥哥就像飘在天上俯视着这个世界一样。

无论对于凶手，对于死者，好像根本就没有同理心。

偶尔在电视里听到什么凶杀案只会说作案手法很垃圾，就跟刚刚嘲讽田中小姐一样，但是对于死去的人一点可怜的感觉都没有，也不会因为这个生气。”

……

他确实是无所谓的，对他来说，村上一郎跟他看的漫画里那几百个死者没有什么区别。

西宫凉音抬起头，高了她两个头的青年站在旁边，有些无措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哥哥好像对于这个世界一点都不在意。”

啊，被发现了。西宫弦野垂着眸子，想要敷衍地说些什么。

“小凉音……”

“我甚至从来都没想过哥哥会选择去当警察。”

凉音抓住了他的袖子，直直地望着他，很认真也很迷茫地问着：

“哥哥真的想成为警察吗？为这个国家和人民付出，保护群众的利益，为了周围的人、为了正义和责任感惩恶扬善、舍生忘死。”

青年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根本就不是为了这些什么正义和责任选择成为警察。

“我……不知道。”没办法在这种事情上对她撒谎。

“……哥哥会做坏事吗？会违法犯罪吗？”

“……”

他在规划中有想过要不要去酒厂，是不是真酒都无所谓，卧底反而更危险。大概也只是对酒厂的一些角色感到好奇、也有一些对这个不真实的世界犯罪的无所谓心态。

这样的想法其实也很傲慢吧。

“哥哥！”

西宫弦野看着凉音，女孩穿着学校的校服，跟他同色的眼睛圆溜溜的，用力攥紧了他的袖子。

啊，都揪皱了。

她真的很紧张，也在真的害怕一个对于凶杀案都漠视的哥哥会误入歧途。

“……想什么呢小凉音，好歹我也是警校生啊，不会带头搞什么违法犯罪的行为啦。”

青年哧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女孩的头，把精心打理过的发型搓得乱糟糟的。

“真的？你刚刚还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想成为警察。”

凉音依旧扒着他的袖子，任由那双手在脑袋上面乱揉，目光炯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