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明亮绚烂的光随着青年的脚步一起缓慢地照亮了昏暗沉默的房间,浓重的血腥味还带着一股奇怪难闻的气息。

身后围着的客人和侍者在门打开后就被扑面而来的味道和眼前的一幕惊得叫了出来,还有人捂着嘴干呕出声。

西宫弦野也皱着眉不适地顿了顿步,扯着自己的手套率先跨步走进房间。

中型的包间内,一只脚腕上绑着麻绳被吊着荡在空中的尸体,慢吞吞地晃悠着从背部转到了正面直直地对着门口脸色煞白的人群。

青紫发白的脸上缺少了眼球的两个空洞又血淋淋的眼眶。

额头上被利器割出了五芒星图案。

地板上用红色液体画成的一个大概直径大于一米的规则圆形和五芒星,并不是踏进房间后除了尸体就能立刻注意到的东西。暗色的黑红痕迹与深色的地板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不能分辨,如果不是味道过于刺鼻,墙上还有一点荧光涂料的光线,这一摊血色的纹样图案甚至差点被脸色难看的短发青年一脚踩中。

西宫弦野阻止了门外慌乱的侍者,摸索着打开灯,停在地板上奇怪图案的范围外,面对着诡异的尸体沉吟打量着。

警校生们朝着喧闹的包厢急步走来,隔着老远就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还有围观的人群发出了惊呼和尖叫,足以让人明白场面有多么惨烈。

刚挤开人群靠近,就看见门已经被暴力打开,拆掉的门锁掉落在门口被一脚踢开,而他们的那位同期正皱着眉拿着桌上一把小巧的餐刀比划着。

“哟!怎么来得这么慢?”

西宫弦野听见动静回头望了一眼,又转过头继续对着那具被吊着的尸体研究了起来。

几人被这个奇特的死亡场面惊得瞪大了眼睛,又迅速恢复了冷静。

“小弦野带着手套吗?也给我一个。”

“我也要。”

“拜托了弦野。”

“你们这几个家伙真是……”西宫弦野无语凝噎,看着理直气壮朝他摊手的几人,朝他们展示了下已经戴好了手套也沾上了血迹的手部,示意自便。

于是口袋里剩余的一次性手套被松田阵平像是搜刮一样全都被翻出来拿走,被他没好气地瞪了一眼。

“真是不拿我当外人啊。”

萩原研二拐着他的肩做了个wink。“都说过从不跟小弦野客气的嘛。”

“门口怎么那么多人?”

降谷零也伸脚踢了踢他。

“啊……我来的时候就在那了,说不定凶手就在他们之间。”西宫弦野无所谓地转头望了望。“死亡时间一个小时左右,要麻烦排查一下了。”

“了解。”

年轻的警校生们认真听完,对着尸体打量了一番后,戴好手套,开始迅速分工围观的疏散人群、保护现场、检查尸体。

降谷零停在西宫弦野的旁边,看着他依旧皱眉握着匕首,时不时试探性地一划一戳地比划着,又摇了摇头放下,转而研究起了套在尸体脚腕上的麻绳,和脖颈上的勒痕。

“有看出什么吗?”

“看出凶手是个变态?”他唔了一声,暼着眼笑着看向同期。

“这种事不用你说我也能知道。”降谷零噎了噎。

“我以前可不知道米花町变态的虐杀犯这么多,还有杀人后收藏眼睛的爱好。”

亚麻短发的青年嘀嘀咕咕地纠结着看向死者空荡荡的眼眶,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和呕吐感,做了好久的心里建设,才将手搭在血迹斑斑的眼眶侧部,沿着骨骼和肌肉小心地摸索了一遍。

他一边紧皱着眉,一边思考着说出想法和推论。

“结膜……呃,外肌肌肉纹理被直接切断了,神经的横断面也能摸到……啧,手法很烂,大概是用刀生生挖出来的,不像惯犯。”

“啊…………好恶心。”

青年说完后像是被烫着一样迅速收回手,有些别扭地看着指尖几乎完全被完全染得斑驳干涸的红黑色血迹,发出了不自然的几声气音。

“处理得很差?”降谷零安抚性地拍了拍一脸被恶心到了的同期好友。

“嗯,非常烂,糟糕透顶,简直粗暴得不可思议,完完全全的新手,哪怕是会在厨房里料理的主妇都能做得更好,诶——简直就像是在横切三文鱼一样。”

“……换个正常点的比喻吧。”

“要求真多啊零。”青年吐出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些反胃的呕吐感,“或许我们还能把不会料理这一条列入嫌疑人的缩减范围内。”

“……喂,这是不可能的。”

“嗨嗨——”

没再理会插科打诨的同期,降谷零看向尸体。“可是这个死亡场景布置得并不像新手,如果真的按你所说,凶手就有可能是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