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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玄鸟(2 / 3)

作品:《奇物与发现时代

而这一切只因为一个人、一个更受权力青睐的人的任性的举动。

这真的很奇怪,不是吗?

他想。

他凝望自己的脚边,脚边雨打鼓似的响着,雨点碰到地面,又反过来溅射到他低垂的脸上。他作出一个只有自己看得到的可怕的谄媚的笑容,说:

“我们是来恭迎殿下回宫的。”

尽管冕下声称生死不论,但任谁都晓得活着的殿下肯定比死了的殿下更具有价值。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初云冷冷问道。

她站在岩石边上,扔出树枝后,随手又捡起一颗石子,神色俨然,严阵以待。她不知道这群人究竟携带了那些能用于战斗与克敌的奇物。落日城保有的可以用于克敌的奇物也不是那么多,大多奇物都是看上去没什么作用的。

但也不那么少。能够在初云未发觉的情况下对她能造成生命威胁的,初云已能够数出大荒落、重光、玄黓、大渊献等近十种奇物。

“我们能找到殿下自是上天赐福,是上苍希望您与冕下重新相认。我们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承冕下的命令与这天地之间的意志,希望迎您回去。”

斟尚说。

那时候,雨下得更大了。大风一吹,所有的雨点都打在人的身上。

倾盆的雨声与天上偶然闪亮的雷声几乎彻底淹没了人声。远处,初云同样用余光瞥到,闪出了一种虹彩般的连续不断的光芒。

这是四面重棱镜,初云当然也认得这奇物。

四面重棱镜的使用无疑证明了冕下在这次追击行动中投入的奇物数量已经远远超过她的想象。可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惘然——

为什么冕下对她的重视会抵达这种地步,她这个奇物生人究竟代表了什么,又对冕下意味着什么?

她不知道。

她说:

“我与人有过一段约定,我要送这两位被追缉的犯人出去,在他们脱离追捕之前,我不会回去。等到他们脱离追捕,我自然会回去,向冕下谢罪。”

“殿下,你也应该知道冕下不会收回成命,更不会放弃追讨他们两人。”

斟尚低着头。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初云深知冕下不会收回成命。

落日城这一代的权利中心没有任何一人比初云更接近冕下。她不了解冕下,但她又已经可能是最了解冕下的人之一。她现在已经不知道她和冕下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有一点,她可能和冕下是一样的。

她用自己的话说:

“但,检查司人,我也不会收回我的成命。”

斟尚却在雨中摆了摆手,笑道:

“请不要这么说,殿下……我们不是冕下,冕下的成命有时候,我们实在不该,没有能力执行好,自然与您的成命没有任何冲突。要不这样好不好,您随我们回去,而我们也放弃追踪两人。而我们就当这一次的任务失败了一半,如何?”

这是与胙德所用的相似的话术。

诸小队的成员不像主官一一持有奇物,只手持利器,随时准备上前。

斟尚继续说:

“而你也该知道吧?他们会因你而被就地击杀的。你属于落日城,不属于任何别的地方。”

水汩汩地流着。

初云顿在悬崖边上,犹如立在悬崖边上的白色的小花。

她确实忍不住地在思考这个提案。

斟尚见状,为了加大心理压力的筹码,他轻飘飘地取出那片银白色的羽毛。羽毛在空中丰满地张开了,依稀可见曾经飞在空中的生灵的痕迹。

斟尚说:

“我们是真的不想与您发生冲突,但您知道吗?殿下,这是冕下赐予我们的一件奇物,这件奇物可以感应您的位置,离您越近,它张开得就越丰满——你们是逃不走的。您必须要和他们分离,不然,追兵们一定会追到你们,伤害你们……你也不愿意见到这样的场景罢?”

但初云呆住了。

这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她也有这样的羽毛。

那时候的她不安到了极点,却无法阻止自己的动作。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来,从川母为她整理的小腰包里掏出了与斟尚手中所拿的羽毛接近一模一样的羽毛来。

斟尚见此,也要惊异地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也会有……”

初云晃了晃身子。

这羽毛她只从一个地方获得过,那就是地牢里存在着的大鸟。

她又想起那只银白色的大鸟亲切的又满是悲哀的眼神。

为什么那只大鸟的羽毛能找到她?

初云想起过去她所做过的许多的名为“补天刑”的手术和术后疗养,还有她是奇物人的本来……好像……她并不是不能理解这个问题的。

她迷惑地、惊奇地抬了抬脚,脚边的石头便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滚入深不见底的峡谷,停也不停地消失在茫茫水雾中了。

那时候,尾桐夫人已经在地下的禁令宫呆了一小会儿。

地牢里的水已经被抽取干净,一切又回归了原模原样。狱人在她的身边来回巡逻。她颇等待了一段时间,

顾川和初云原本走不通的那条路里,走出了一个尾桐夫人也只在书上听过的古人。那人的面皮歪歪斜斜,几道疤痕不像是某种难以抵抗的外力切开的伤口留下的,反倒像是……缝合后留下的。

他没有头发,好像是很久以前就已经剃光了的。他终日不见阳光,皮肤呈出一种青灰色的

根据尾桐夫人所掌握的资料,这位脸像是缝起来的人,极可能是上一位殿下的“医生”,也就是现任殿下的前任医生的医生。

“冕下叫你下来的吗?那位勋爵,你倒也算……有些奇妙。”

“是的。”

尾桐夫人平静地答道。她知道她对冕下是有用的,因此她在这里尚且什么都不用怕。

“我该怎么称呼您?”

那缝合似的人答道:“您可以称呼我为衣啮缺。”

衣姓是落日城已经消失的公民大族,而啮缺是个贱名,意思就是老鼠啃的、兔子咬的,总之是被咬得残缺了一块儿。也就是不经翻译的话,这人的名字或许可以说成裁缝家被咬了一块儿的男孩。

“那我们要从哪一步开始了解‘第一步’呢?衣大人。”

尾桐夫人略微低首,以示恭敬。

可她的身高就算她低头,也比衣啮缺要高上一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