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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封信(1 / 2)

作品:《偏执狂死后的十二封信

你在那边过得好吗?

今年的雪下得很晚,大年初四才下。

我刚从爸妈那回来,在拥堵的高速公路上,给你写下了这封回信。

我听妈说师父和他太太的那件事,你不会真的因为这个不敢公开我吧?亏我最初还觉得你是因为我拿不出面呢。

蠢货。

一段感情里有一个蠢货就够了,两个蠢货待在一块,那还真是糟糕。

希望你在那边能过得好。

别再糟蹋自己的身体,好好吃饭……今天我心情还不错,不想骂你,乖乖听话。

车外的阳光很好,雪花很白,我好像在车流中看见你了。

如果你能看见我的话,一定知道我最近十分欲/求不满吧?

你留下的遗产够我挥霍到下辈子了,你要是不好好听话,我就花你的钱,包养七个小白脸,带回家,当着你遗像的面和他们做/爱。

说起来,你一声不吭准备死的时候,想过这些吗?

你糟蹋自己身体的时候,想过你死之后,我有和其他人在一起的可能性吗?你不会不甘心吗,你不会恨吗,你怎么不干脆带着——

……

喻晗弯下腰,回到本市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来到贺平秋的墓地,放下一束路上顺手买的满天星。

“玫瑰放几天就坏了,满天星虽然有点少女风,但能放很久,这次在杀青之前我都没假了,很久不能来看你。”

“今天的高速特别堵,我一路上都在想你。”

喻晗看着照片里贺平秋面无表情的面容,无奈一笑:“我以前是不是从来没说过想你?好吧,我承认我是有点嘴硬,我们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和你都有点责任。”

“虽然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但我最近真的很想你。”

“想和你接吻,想和你赖在沙发上看电影,想和你做/爱,想和你拥抱,相陪你去剧组,想和你光明正大地公开,秀恩爱,想听那些喜欢你作品的粉丝们祝我们99……”

“甚至比你刚走的那段时间还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时间会冲淡一切这个铁律在我这好像不太管用。”

喻晗拿出贺平秋常用的打火机,嗒得一声,点燃了另一只手上的信纸一角,燃烧的火光和大雪纷飞中格外晃眼。

“我在回来的路上给你写了一封回信,高速实在太堵了,开得腰疼。”

火光燃烧到了信纸的最后一段话:

想到我有和其他人在一起的可能性,你不会不甘心吗?你不会恨吗,你怎么不干脆带着——

后面是极其用力的一段划痕,又重又狠,对母亲的愧疚让他没法写下去,想说的控诉就此戛然而止。

火光湮灭了这一切,雪花落在他肩上,与信纸的灰烬一起纷飞。

喻晗拉出袖子,擦了擦遗照上的雪花,模糊的余光中多了一个的黑影,对方站在树下,阴郁地看着自己。

喻晗动作一顿,安静道:“我好像又看见你了。”

“贺平秋,无处不在啊你。”

“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陪妈去医院那天,不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喻晗笑了声,“那天在台下看话剧,不知道为什么,男主全程都是你的脸。”

“我眨好多次眼睛,都还是你的脸。”

“你是后悔了吗?开始不甘心了吗?”喻晗脸偏向一侧,很轻地说:“可是我没办法去陪你啊。”

“给你堆个雪人吧,希望不要那么快化掉。”

喻晗一直低头滚着小雪球,等他刻画好五官,再抬头时,远处树下的那团黑影也不见了。

心脏突然抽了一下,就像有道很细的电流穿过,扎得疼,但不是特别剧烈。

喻晗把雪人放在贺平秋的遗照下面,被冻得通红的双手插进兜里,直到回到车上再抽出,指尖微颤地握住方向盘。

该去剧组了,在那之前其实最好回家一趟,这场大雪过后,天气就要转温了,不会再这么冷,行李箱的很多衣服都穿不了了。

但喻晗不想回去,不想回到那个室内比室外还冷的家。

在车里坐了会儿,喻晗突然又打开门下了车,回到贺平秋墓地前,把那个比巴掌大点的雪人拿走了。

“我后悔了,不送你了。”喻晗耸耸肩,“还是放家里冰箱冷冻这,能保存久一点。”

……

时间过得又快又慢。

慢的是,喻晗在数着日子等着贺平秋的信。快的是,他每多收到一封信,就离以后再也收不到信的日子近了一步。

他不知道第五封是最后一封信,还是第六封,又或是第十二封。

既希望下一封信来得快一点,又希望慢一点。

可不论在外的情绪如何复杂,都不能带进戏里,他只需要扮演好孟霖这个角色,然而这点对他来说并不难。

毕竟只要模仿当初的贺平秋就好。

“action!”

幸戚敲了敲门,开门的还是之前的那个学生阿摇。

“你好,我找孟教授。”

“哦哦,快请进。”

孟霖坐在轮椅上,正在画画,色彩纯度极高的颜料堆砌出的画面让人有些不适——是一个被腰斩的漂亮男人,虽然看不清脸,但光从氛围也能瞧出这一点。

清秀,艳丽,露出的肌肤很多,哪怕是男性,也有让人一吻芳泽的冲动。

从穿着来看,他正是最近一起腰斩杀人案的受害者。

幸戚皱了下眉:“孟教授,还要感谢你上次的提醒——”

“卡!!”甘朗要气疯了,“就这么一小段的表情这么难演吗?先是平静,然后到看到画时的一瞬间的不适和怀疑,但在孟霖转身的那一刻就全部掩饰好,恢复不动声色的礼貌笑容!很,难,吗!?”

丁易琛深吸口气,哪怕知道甘朗是导演圈出了名的难搞,他还是差点没压住脾气。

但他也清楚,以甘朗在圈内的资历与地位,得罪他之后以后将很难再接到大制作的剧本。

毕竟很多大导演根本不缺投资,哪怕为了名气,也不会用他这种……妈的!

丁易琛深吸一口气:“我想休息下,调整调整。”

去洗手间的时候,喻晗听到了里面丁易琛愤怒的骂声:“他的他演一个面瘫当然演的好!有本事让我和他换一换!”

应该是在和谁打电话。

“气死我了,甘朗还不是看在那个死瘸子的面子上,才对他那么宽容,他真以为自己演的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