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孩在多方人的精心指点下，没几招就输了整盘五子棋。

老大爷和阿姨都指责着是对方指挥失当，机械手臂则发出嘎嘎的笑声，并宣称：“这世上没有能战胜我的人类！”

也有人跃跃欲试，想要跟它对战一局，却被同伴拦下来：“就你那水平，就别上去丢人现眼了。”

机器人是在太强，几个上前应战者都输得飞快，一时间，棋盘前的站位空空如也。

外圈围着的人不少，但没人上去执子。

“咳咳。”

江思四处张望了一圈，清了清嗓子：“让我来试一试。”

刚才指挥年轻男孩的老大爷扭头看来，看见江思一脸自信的模样，热切说道：“小姑娘快来，我来教你怎么下。”

人群给江思让出一条路，她拉着程野和程慕江走到机械手臂前。

“人类，你要来挑战我吗？”机械手臂说。

程慕江指着那机械臂，惊异道：“你怎么会说话！”

机械手臂重复道：“你要来挑战我吗？”

江思啪地按下棋盘前的开始按钮。棋盘清盘，一盒黑子被机械臂递到了她的面前。

“小姑娘别怕它昂，我会教你怎么赢的。”老大爷还在一旁热情指挥。

江思当作没听见，自顾自跟它下棋。

五子棋玩法简单，但套路也深。

江思的五子棋技术来源于从小的锻炼，尽管多年不曾与人对弈，但基础的套路和走法还是熟记于心的。

人群之中难免嘈杂，众人凑在一块儿，又是热盈盈一片暖气。程慕江喊着“妈妈加油”，程野则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看江思落子。

她手指修长，黑子夹在指尖，轻盈地往棋盘中放去。

思索时，她的眉毛会似丘陵般微蹙，一抹愁容凝在眉眼之间。而每每落子时，她的愁容又会散开。落子无悔，她笃定又认真，像是算稳了这一步的赢面。

他向来觉得，认真做一件事的江思，身上是在发光的。

多年前如此，如今也如此。

江思一枚，机械手臂一枚。人与机器一来一回之间，对弈的时长已远超刚才那年轻男孩。

她不得不承认，这机械手臂还真有点东西。她布下的局被它一一化解，它又接二连三地设陷阱，就等着她走错一步。

棋盘上渐渐拥挤起来，黑白两色各自制衡，没人讨得着好。

她也是越下越谨慎，看着盒子里的黑色棋子越来越少，刚才那自己肯定能赢了它的念头也渐渐不再坚固。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讨论的声音也越来越嘈杂。

江思的手指在台子上不自觉的轻点，眉毛越皱越浓。

刚才那大爷却在这时喊了一声：“都别说话，别打扰到她！”

江思感激地看了一眼，注意力又重回到棋盘上。

机械臂思考的速度很快，一招破了她设计良久的局，堵死了她原本可走的路。

她盯着看了很久，想了两处可以落子的地方，却又做不好决定。总觉得下在哪里都不太对劲，都会给机械臂留再布陷阱的余地。

犹豫之间，眼神飘向程野，是下意识想要向他求助。

程野说：“没关系，你怎么都不会输的。”

江思便又笃定了心神，在那两处之外另选了个点，伸手落子。

机械臂再下一子。

棋盘被双色的棋子越填越满，两边的僵持未破，谁都没有了赢面。

剩余的空间之中，也不再有能让任何一方下满五颗子的地盘了。

最终，机械臂左右摇摆了一下。

“人类，我们战平了。”

江思还意犹未尽之时，机械臂已大手一挥，把棋盘倾倒在一旁的回收处。

老大爷笑着拍手：“啊呀，我今朝看了一日了，你是第一个没输给它的人。”

江思腼腆笑笑：“我从小就爱玩这个。”

程慕江问程野：“妈妈是赢了吗？”

程野说：“妈妈跟它平了。”

“什么叫‘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