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通挤在江思身边，凑到她耳后，半揽着她问道：“江大编剧，怎么样，喜欢poison么？”

江思把自己的裙子往下拽了拽，接着蹦跳，侧过头笑道：“挺好玩的，就是人太多了。”

“人多才有感觉嘛。人越多，就越兴奋。”

dj的打碟声盖过了两人的交谈，为了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口与耳之间往往交叠。

在旁人的目光之中，朋克打扮的梁通与豹纹裙的江思显然是登对养眼的年轻情侣。

有想来要梁通电话号码的女生，看见他的手虚揽在江思的腰上，自觉无趣地走开了。

江思问道：“你怎么不去和陈巧玩？”

陈巧就在不远处扭着，身边正围了四五个男女，跳得欢腾。

梁通坦荡荡地说：“感觉你这儿能有更多toughguy。我就喜欢那种看起来一拳能把我打死的。”

“巨石强森那种？”

“史泰龙吧。”

江思灿烂笑了：“那我们眼光真的挺一致的。陈巧应该早点介绍你我认识，她老是说我对男人的审美太非主流太变态。”

“这有什么变态的。饮食男女，人之大欲。”梁通舔着唇笑笑，“我有个前男友，以前喜欢男人，现在喜欢女人，美式硬汉那一卦的，给你介绍介绍？”

江思自认为自己是摸不透男同性恋群体的，以前喜欢男人现在喜欢女人的这种描述也让她没什么好感。于是只笑着婉拒：“不用了，我有喜欢的人。”

“喔？”梁通一脸八卦，“男的女的？”

“当然男的。”

“快打电话把他叫来。就你今天这一身，保准让你喜欢的男人变成喜欢你的男人。”

江思还是笑：“我就是暗恋，没必要弄到明面上来。”

“哎哟，你这么漂亮的女人搞什么暗恋啊。勾勾手指，哪个男人会不扑上来。”

程野目光锁定着台上艳丽的少女，和她身边那个清瘦高挑的男人。

不知他们说了什么，只见江思笑得灿烂。她嘴巴启启合合，与身旁的人说笑着。

说到开心处，她还轻轻一掌拍在梁通的马甲上。

“坏了，程哥，这小情侣看起来感情不错啊。你估计没机会了，这妞儿喜欢那种类型的。”鲁鹏适时凑上来犯贱，贼兮兮地笑。

程野把最后一口烟吸尽，重重地将烟头碾在烟灰缸里，一拍衣服站起来。

“干嘛去啊哥？”

“放水。”

“生气了啊哥？”

“生你妈。”

“那你不成了我外公吗？”

程野一脚踢开旁边的小矮凳，朝着厕所走去。

陈巧曾经教过江思，看一个酒吧的档次高不高，就要看它的厕所干不干净。

在酒水之中存在的厕所必然充满了各种秽物，小酒吧里的厕所往往恶心得人不想进去，而真正有格调的酒吧，不会允许自己的地盘脏成那样。

poison是后者。这里的经营者对于卫生看得很重，无论是厕所内部还是外面的洗手台都打扫得很干净，不会叫人来了一次后就对这家酒吧避之不及。

不过程野是在废墟里工作的人，从入行到现在，去过的肮脏不堪的厕所数不胜数，怎样的环境都能适应。脏的地方有脏地方的过法，干净地方有干净的过法。

放完水，他站在洗手台边。镜子上的射灯把他的脸照得红亮。他很少看到自己的脸，工地里几乎没有什么镜子，刮胡子时全凭感觉，这张最熟悉的脸其实也陌生。深青色的胡茬密布在他的下巴上，不修边幅的样子让他更显成熟。

跟江思身边的那个男人，明显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身后侧身而过的女郎身上带着浓厚的香水气。一眼瞥向镜子里的他，便看中了他脸上硬气的轮廓。

“帅哥，留个电话？”

“不必。”

程野甩甩手，从厕所里出去。

舞池再次换了曲，从卫生间通向大厅的廊道也更改着灯光效果。金黄的光芒被隐约的红光取代，程野盯着地面走路，心中隐隐有股气作祟，脚步不由得越跨越大。

“唔！”

转角处，有人一头撞在他热乎乎的前胸上。

“抱歉抱歉！”相撞者捂着脑袋退开几步，“我有点喝多了，没看路……诶？是你？”

江思诧异地看着面前的程野。她完全想不到自己会在校外的一家酒吧遇见他，实在太巧了。

“撞痛了？”程野问。

“没……”

江思赶紧把手从脑袋上挪下来，却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最后呆呆地背到身后，默默把豹纹的包臀裙往下拉了拉。

小动作都在程野的眼里。

他含笑：“衣服挺好看的。”

“唔，谢谢

“跟男朋友出来玩？”

“啊？”江思往舞池的方向看了一眼，看见还在台上蹦哒的梁通和陈巧，摇头否认，“没有没有，就是几个朋友。我室友有个微电影杀青了，带着我一起来庆祝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