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制片公司的见面全程在陈巧导师于老太太的组织之下。

制片公司派来的团队里一共四个人，总制片人是个业内颇有点名气的大佬，而三个副制片人则都是女性。

江思在他们面前显得无比年轻，她几乎没怎么说话，只是听着制片人讲述着这部原创电视剧的概念。坐在她身边的副制片人姓冯，眼角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说话温柔又亲和，怕她太紧张，给她倒了好几次温水。

江思翻看着企划书，看到项目名《梦里有时》，忽然明白了点制片公司找到自己的原因。

自己那个获奖的片子，讲述的就是《盗梦空间》式的梦境循环的故事。她花费很多心思把那部片子的剧本打磨得文艺又烧脑，每一句台词都经过精雕细刻，最后呈现的效果比预期的更加出色。

《梦里有时》的基调，与她的短片几乎是一样的。她的风格投了他们的喜好，于是大好的机会终于落在了她的身上。

会议最后，公司拿出一份意向合同。

江思本想当场签下，但于老太太过目之后，提醒江思一句：“你先不要着急，先去找你导师商量一下。”

江思恍然，哦，自己还有个导师呢！

像这么大的项目的合同，她之前并没有什么经验。其中的条款对自己是否有利，又是否有可能面临的法律风险，她只是半知半解。对自己最有帮助的选择，就是拿去给导师看。

择日不如撞日，会议结束之后，江思便拿着合同，去导师的办公室找了他。

小老头正在一边喝着茶，一边用电脑看着新电影。江思是导师办公室的稀客，好不容易找到了地方，敲了敲门。

“老师，今天有个项目来找我，给我带了一份企划书和合同，我想请您帮我过目一下，这个项目我该不该接。”

导师看了她一眼，问：“你手头过过的项目也不少了，怎么突然来问我？”

江思糯糯地笑了笑：“这次项目比较大，而且是联合编剧。”

导师愣了愣，从电脑边拿出了眼镜，朝江思弯了弯手：“拿来我看。”

她赶紧把两份文件递上去。

办公室里安静极了，除了小老头翻页的声音之外，江思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还没从被大项目找上门的喜悦之中抽身，心里满怀着期待。只要自己在合同上签下字，自己的编剧生涯就能迈进很大一步。

陈巧说的没错，在这个年纪被这样规模的项目指名，江思是她们专业的奇迹。

小老头慢条斯理地看完了两份文件，摘下眼镜，只把企划书还给江思。

“你这个合同还不能签。”他说。

江思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以为导师会很支持她拓展自己的事业，但没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这样。

“老师…为什么？”

导师翻到合同款的一页，指着数字告诉江思：“两点五个亿规模的电视剧，你是联合编剧，拿八千块一集，他们当打发乞丐呢？”

江思诧异道：“我上一次做枪手，才一千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