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预定了的晚餐被取代，北山路的茶馆成了江思一家三口以及程野谈话的地方。

江思和程野坐在一侧，爸爸妈妈坐在一侧。靠窗的南边，马路对面就是西湖。

“小程，是吧？”

江妈妈上身貂皮大衣，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不失年少时的美貌和气质，又因面前摆着的精致茶具而更显贵气。而她面上泛红的笑意，却又在贵气上添了分温柔。

程野回避了和江妈妈的眼光接触，只看着那杯茶。

“阿姨，您好。”

江妈妈微微一笑：“你好你好。小思也真是的，交了男朋友，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江思轻轻咳嗽一声：“姆妈，本来打算今天跟你们说的，没想到这么巧，就遇见了嘛。”

“我跟你爸爸还打算逛完西湖就去你学校里接你，居然世上还有这样的事。”江妈妈拿起茶壶，往程野的杯子里添了杯茶。

“谢谢阿姨。”

“哎，不用客气。”江妈妈又给江思倒了一杯，然与程野问道，“小程是杭州本地人，还是？”

“我也是浣江人，在杭州工作的。”

江爸爸在观察程野许久后，总算开口：“这倒是好的，都是浣江人。我们浣江小伙子到底人样好。”

程野颇有点局促：“叔叔，阿姨，今天突然见面，也没给你们准备点礼物，真不大好意思。”

江思在一旁拍了拍他的大腿，让他别这么紧张。

“没事个，见面礼不大有所谓。”江妈妈笑着，又问，“小程在杭州是做什么的呢？”

“做建筑的，在工地里当项目经理。”

“哦，好个，做建筑挺好。哪个大学毕业的啊？”

程野尴尬地低了头：“阿姨，我没读大学。”

“那是读完了高中出来工作的？”

江思连忙打断：“姆妈，别问东问西了，这么冷的天，我们好好喝顿茶呗。”

江妈妈眼睛一扫，就知道刚才的这句问话是江思和程野都敏感的。这么看来，这小程不仅没读大学，恐怕连高中都没读。不知他究竟是读了中专，还是初中毕业就出来打拼，总之学历不高。

心里长了根刺，但面上还得笑眯眯地：“行，我们先喝茶。”

一桌四个人，都不是不会讲话的人，但坐在了一起，愣是没一个人开口。

程野面前的茶是一口都没动，他盯着面前茶汤的颜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思一会儿看着对面的爸妈，一会儿瞄一眼旁边的程野。

他的反应，与她意料之中的不大一样。她以为这个程野到了这个年纪，以前也不是没谈过女朋友，见女方家长，总不至于还这么紧张。但程野在她父母面前的表现，竟拘束得像个毛头小伙。

这可不是平常的他。

她悄悄在桌下找到他的手，与他握在一块儿。他的掌心还是一样的温热，暖烘烘地裹住她，两人的心都渐渐安下来。

江妈妈把对面女儿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简单想了想，说道：“小思，陪妈妈去卫生间一趟。”

“去做什么？”

江爸爸：“跟你妈妈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