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凉冰回头望着院中的凯莎，也不知道她想这么多活的累不累，点点头后，走进屋子，在苏杰旁边的偏倚坐了下来。

苏杰依旧爬扶在主案上酣睡，看来真的是累极了。凉冰静静的看了一会，也眯起眼睛靠坐在椅子上休息起来……

“踏踏踏……”

不知过来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熟睡中的苏杰吵醒，迷糊的睁开眼睛。鱼人王已经跑过大院闯进了屋内。

屋内除了苏杰，就只剩同样迷迷糊糊被吵醒的凉冰。其他人并没有在屋中，想来他们没有选择留在屋里陪苏杰一起睡板凳。

苏杰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院中的阳光已不在刺眼，窗格的倒影斜印在屋内的地面和椅子上。身穿缴获铠甲的鱼人王恭敬的行礼后，声音蕴含着愤怒开口：“王上，请允许我杀光被俘虏的那些天使，他们不单单是奴役鱼人族替他们挖掘冰矿，这群畜生竟然将鱼人身上的鳞片做成饰品贩卖和交易。鱼人族在他们的通知下，活的甚至不如一条狗，这群畜生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跟你说了，叫我苏哥就行。”苏杰摆了摆手，示意鱼人起身后，略带叹息的起身开口：“走吧，先带我看看，究竟是什么场面把你气成这样，连最基本的情绪都控制不住。”

鱼人王有些颤抖的深吸一口气，将对天使的恨意牢牢压在心底，一言不发的在前边领路。

苏杰跟着鱼人王走出城主府，凉冰也默不作声的跟了上来，三人七拐八拐的走到一座靠近城墙边的房间。房间外无数的飞虫围绕着屋子盘旋。

一打开房门，浓重的血腥味和尸体的恶臭味瞬间扑面而来。苏杰下意识皱了皱有些不适的鼻子。阳光照入屋内，为众人诠释了什么是第地狱。

鱼人的身上漂亮的鳞片，被装进盒子整齐堆放在屋子的角落，散发着腥味的血水，透过木箱的缝隙不断滴落在地面的青砖上，青砖间本该黄色的泥土，早已被血污染成了深红色，斑驳的墙壁上也充斥着红色的血污。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拘束椅，钢铁拘束椅扶手上充满血污的抓痕，仿佛在为无数冤魂述说他们生前遭受了怎么的折磨。整个房间宛如一个大型屠宰场。

这种场景连并非鱼人族的苏杰看了胃中都有些七上八下，更别曾经统领鱼人族的王。这简直就是拿鱼人族当成畜生对待。好歹鱼人族也是智慧生物，这怎么能让人不气愤。

鱼人王并没有停下脚步，等苏杰查看完这个房间，他继续引领苏杰，来到下一个房间。

一个小小的水韵城竟足足有六家这样的屠宰场，而后鱼人王又领着苏杰来到一家饰品店，里面清一色全部都是用鳞片制成的饰品。鳞片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七彩的光芒很是美丽。至于他们是如何制成的，已经不言而喻。

逛过这个饰品店后，鱼人王带着苏杰走出水韵城，在东城外的一处峭壁上，鱼人王停下脚步。回望苏杰。

苏杰走到峭壁旁，崖下数十米全是垒起的腐烂的骸骨，最上面的骸骨上依稀能够看见烂肉，黑红色和白骨是崖下唯一的颜色。就连拍击在沙滩的海水都被血液染成了淡淡的红色，海滩更是早被血肉渗成了深红色。

这些骸骨的腐朽程度太大，并没被天灾宝石复活，或许他们早就在生前的折磨中，就已经被磨灭了意识。只剩躯壳的肉体并不在亡灵宝石的复活行列。

鱼人王指着满崖骸骨，轻声道：“鱼人族的鳞片死去后，就会渐渐消失光泽。他们为了保持鳞片的观赏性，将鱼人包绑在拘束椅上活剥鳞片，扒皮和剥指甲混杂般的痛苦会让很多鱼人受不了，为了防止鱼人咬舌自尽，他们会将切好的铁桩塞入鱼人口中。”

说着鱼人王从怀中掏出一块布满咬痕的铁块递给苏杰，苏杰仔细观察铁块，那些咬痕上面有的还残留着碎掉的牙齿，密密麻麻的缝隙中更是充满了血痕。没给苏杰太对反应时间，鱼人王直接单膝跪地：“请王……请苏哥下决策，让我杀了那些畜生。”

“唉。”苏杰头疼的叹了口气，弯腰扶起跪地请命的鱼人王：“起来吧，他们已经投降了，我们真的杀了他们，那我们跟他们还有什么区别。”

“那些屠宰者，也不只不过是为高层打工的刽子手。这个时代不推翻，这样的事情就不会断绝。”

“我们不杀他们，并不是因为我们懦弱善良，而是因为我们要创造一个全新的时代。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即将创造的时代有多公平正义。”

见鱼人王依旧没有起身，苏杰叹了口气，贴在鱼人王耳边说道：“我知道你恨，但清算也是战后的事情，现在我们的胜利需要他们。”

鱼人王突然抬头直视苏杰，牙齿咬的吱吱作响：“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明明有能力，却不直接杀了天使族的王！有我的辅佐，你明明可以……”

“够了！你不需要明白！”苏杰大吼一声，喝止情绪有些失控的鱼人王，深吸一口后，这苏杰才有些低沉的说道：“你以为一切都那么简单，杀了华烨取而代之，就真的能改变一个时代？”

见鱼人王沉默不语，苏杰冷哼一声：“一个时代的悲哀从来就不是一个人能够筑成的，天宫秩序腐朽，你以为是华烨一个人原因？”

“我告诉你，这个秩序的所有收益者都有罪！”

“天宫秩序摇摇欲坠，你以为华烨看不出来，为什么他不敢大刀阔斧的改革，因为他今天敢下命，明天所有权臣将领就敢反他。”

“天宫在他接手之前比这更糟糕，他将天宫做成秩序目的是为了集权，即便如此这么多年他也依旧没成功。”

说到这苏杰冷哼一声，向鱼人王质问道：“我杀了他取而代之？那我取代的是什么？”

“不知道吧！我告诉你，那是一个腐朽不堪，谁都无法改变的天宫！”

“用强权镇压反叛，你觉得我们要杀多少人，一千还是一万，还是十万、几百万？”

“你有没有想过那时候我们成什么了。自己好好想想吧。哼！”苏杰说罢不再理会鱼人王，带着凉冰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