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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真不是中山靖王啊 第120章 血债,血偿(1 / 2)

作品:《朕真不是中山靖王啊

    在天子启、太后窦氏的刻意镇压下,本该引起一场轩然大波的皇室丑闻,便像一颗投入湖水的石子一般,转瞬便没了涟漪。

    也不知是出于怎样的心理,犯下滔天大罪的楚王刘戊,非但没有因为自己犯下的罪感到担心,反而就这么施施然乘坐王驾,应召来到了长安城。

    刘戊抵达长安城后,也并没有发生什么值得关注的事;

    ——刘戊抵达长安当日,天子刘启按照往常的惯例,在宣室殿接见了楚王刘戊。

    接见过程当中,天子刘启对楚王刘戊的‘罪责’却一字不提;

    只道出一番老生常谈的‘要关爱本国百姓’‘要勤政治国’之类,便让刘戊去长乐宫朝见太后。

    等刘戊应命到了长乐宫,窦太后也只是遣退了宫人,在私下里言语批评了楚王刘戊,在太皇太后丧期内饮酒作乐的行为。

    待刘戊随口给出一个‘当时没收到太皇太后驾崩的消息’,这种一眼就能看穿的敷衍解释之后,窦太后也没多追究;

    对刘戊做出一个‘下不为例’的训示,便又让刘戊准备准备,在回楚国之前,去太上皇庙、高皇帝庙、先太宗庙,祭奠一下刘氏列祖列宗。

    至此,楚王刘戊因罪被召入长安的事,似乎便已经是翻了篇。

    那件令人瞠目结舌,甚至足使人神共愤的秘幸,也似乎自此埋葬在了刘戊的心底。

    但就在刘戊从长安再次出发,踏上返回楚国的远途之时,在遥远的吴国,一个年过六十的老迈身影,终于发出了毒蛇般阴狠的嘶鸣······

    ·

    天子启新元二年夏六月,吴国都城:广陵。

    垂垂老矣的吴王刘濞,站在自己的王宫正殿外,双手背负于身后,目光,则望向遥远的西方。

    而在刘濞身侧,则跟着一名道貌岸然,气质中,却隐隐透出些许狠厉的身影······

    “楚王,真的去了长安······”

    “——非但去了,甚至,还安然无恙的离开了长安;”

    “最多再过一个月,楚王,就会回到彭城了·········”

    一声低沉的感叹,惹得身旁的男子面色严峻的点下头,便见吴王刘濞缓缓回过身,面带唏嘘得看向那男子。

    “应高啊~”

    “长安的皇帝,只怕,真的已经容不下我了······”

    “为了除掉我,就连刘戊做下的那般丑事,长安,都已经可以置之不理了·······”

    闻言,吴国中大夫贯高摇头苦叹之余,也终是只得再缓缓点下头。

    “确实如大王所说。”

    “我们将那样的丑事透露给长安,都没有让长安的皇帝动怒;”

    “怕是削藩的刀子,只会砍在我们吴国,这唯独一家宗亲诸侯的头上了······”

    听闻此言,吴王刘濞不由得又是一阵摇头唏嘘,面容之上,也随即带上了满满的苦笑。

    吴王刘濞,生于秦始皇帝六年,也就是秦王政三十二年。

    今年,刘濞已经六十一岁了。

    这个年纪,别说是放在民间了,就算是在贵族,乃至刘濞这样的皇室身上,都绝对算得上长寿。

    ——要知道就连太祖高皇帝刘邦,也才活了六十二岁而已;

    孝惠皇帝刘盈,二十二岁便英年早逝;

    先太宗孝文皇帝刘恒,也只活到了四十六岁、

    跟这些宗室长辈、同辈相比,现年六十一岁的吴王刘濞,显然是非常的长寿。

    但即便是到了这个年纪,刘濞,也依旧还没能对当年,那件令天下人讳莫如深的‘往事’释怀······

    “可惜啊~”

    “故安侯申屠嘉,竟活到了现在;”

    “如果没有申屠嘉,单凭我们透露给晁错的罪行,就应该能为我们,赢得至少十家宗亲诸侯的支持。”

    “只可惜,申屠嘉老而不死,在长安的皇帝身边,坏了我们的好事······”

    略带遗憾的话语声,引得一旁的应高再次点点头,面上也随即带上了一抹愤恨之色。

    对于如今的内史晁错,关东绝大多数宗亲诸侯的态度,自然都是恨不能寝其皮、食其肉;

    但唯独对于吴王刘濞而言,晁错的存在,却宛若上苍,在天子刘启身边,埋下的一颗定时炸弹。

    为了‘帮助’晁错大肆削藩,将全天下的宗亲诸侯,都推到长安的对立面,过去这些年,刘濞也替晁错,搜集了很多关东宗亲诸侯的罪证。

    ——包括刘濞自己;

    直到今年年初,匈奴使团从长安满载而归,让刘濞终于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征兆,这才将过去这些年,自己亲自搜集的宗亲诸侯们的罪证,以一个不会被人察觉的渠道,交到了晁错的手中。

    当然,包括楚王刘戊,闹出的拿起惊天丑闻。

    在当时的刘濞看来,得到这些罪证,晁错必然会喜不自胜,而后便不遗余力的削藩,好将关东所有的宗亲诸侯,都推入自己的怀抱。

    但最终的结果,却实在是有些出乎刘濞的预料······

    “这样一来,能和我们一同起事的宗亲诸侯,恐怕就不会太多了······”

    “所以,还有机会争取的那几家,寡人,一个都不能再放弃!”

    惆怅中,又满带着决绝的话语声,也是惹得一旁的应高面色一肃!

    暗下稍一思虑,却又神情严峻的上前两步,对刘濞拱手一拜。

    “大王;”

    “我们给晁错提供的罪证,就算暂时没有让长安的皇帝动怒,但因此治罪关东各家宗亲诸侯,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区别只在于:如今的长安朝堂,在老贼申屠嘉的镇压下,将其他宗亲诸侯暂时搁置,打算专心致志的对付大王一人而已。”

    “可即便是这样,大王也还是可以将这些事,告诉那些宗亲诸侯;”

    “尤其是齐、淮南两系的诸侯们。”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想必他们,也不会不明白······”

    听闻应高此言,吴王刘濞的面容之上,也随即涌上一抹淡然。

    稍一摆手,便见吴王刘濞望向西方的目光中,再次带上了先前那抹深邃。

    “齐系、淮南系,都已经被打断了脊梁;”

    “就算他们愿意和寡人一同起事,也根本无法提供太大的帮助。”

    “如果他们愿意起事,那当然最好;可若是他们不愿,寡人也不会觉得遗憾。”

    “寡人真正在意的,是楚王,和赵王······”

    说到这里,刘濞也不由嘿然一笑,眉宇间,也带上了满满的戏谑。

    “楚王刘戊,将元王一脉的名声,败坏了个一干二净,楚元王刘交的德行,刘戊是一点都没学到。”

    “既然敢做下那般丑事,刘戊,便绝对不可能置身事外。”

    “——就算他自己不愿意,寡人也有的是办法,让他乖乖起兵。”

    “但赵王,却让寡人有些担心了······”

    说到此处,刘濞也终是回过身,步调有力的朝身后的殿室走去。

    走到王位前坐下身,待应高也落座于自己身旁,刘濞,才终又是悠然发出一声长叹。

    “唉······”

    “想当年,我也曾是太祖高皇帝引以为傲,为朝野内外交口称赞的勇武之人。”

    “就连当时的吕太后,都曾夸赞寡人,是刘氏宗亲当中,唯一一个可以托付大事的人。”

    “也正是凭借这样的能力,和平定淮南王英布的武勋,寡人才得以被太祖高皇帝,封到这荆吴蛮荒之地。”

    “——为的,也是戒备南方的赵佗,和东海、闽越的南方异姓外藩。”

    “但在吕太后驾崩之后,旁支入继嫡宗的这一脉,却实在是欺人太甚······”

    “就连寡人的王太子,都被如今,那个沐猴而冠,在未央宫号令天下的小人,活生生砸死在了长安街头······”

    说到伤心之处,花甲之年的吴王刘濞,也已然是一副老泪纵横的神容;

    而在刘濞身前,听闻刘濞这一番话语的应高,却是暗自思考起了赵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