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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破庙(1 / 2)

作品:《卿似水中月

意中人?

寄月脑子里倏地闪过那日在马上,陈昀之将下巴搁在她肩上的画面;替他量身时,他禁锢住她的双手,低头挑眉戏谑地看着她时的目光。

以及他总是戏谑的坏笑。

她秀眉紧锁,抬起头,斩钉截铁地回答李祁愈,“并无。”

“那不知可否拜托姑娘帮在下一个忙?”李祁愈不确定地问,心想她大概会让他先说再下决定,又笑了,先一步开了口。

“若姑娘不嫌家母叨扰,能否假装今日未听过祁愈的话,不必特意迎合家母,也别急着撇清关系,一切照常就好。”

“母亲有事忙活,就不会整日忧心。”

怕她介意,又急忙表态,“若姑娘不想被叨扰,也可以拒绝,我会和母亲说明白,让她别给姑娘添麻烦。”

寄月倒不介意,“横竖我在铺子里也要待客,更何况最近夫人常来定衣裳,我沾了不少光,东家还给我涨了工钱。”

这也是实话,恰好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何乐而不为?

“多谢姑娘。”

李祁愈苍白的脸上再度露出笑容,似冬日里一缕脆弱却温暖的晴光。

“她在忙着赁屋?”

破庙里,青年正悠闲地在断了手臂的观音像底下坐着,双手慵懒地搭在身后的石台上,颇为闲适。

“消息属实,夫人最近在城东一带找宅子,前阵子还常往城南跑。”姬十崇拜地看着自家俊美无俦的大人,他坐在这破庙里,尤其上方还有一樽残破的观音像,竟叫他生出错觉来,眼前人仿佛是弑神灭佛的邪魔。

矜贵风流,又邪里邪气。

唉,可夫人不解风情,还要搬走。

“您是不是和夫人吵架了?”说这话时,姬十像个操碎了心的老妈子。

青年剑眉紧蹙,声音凉凉的。

“夫人是你能叫的么?”

“呸呸呸,属下僭越了。”姬十也不知如何叫了,“那还是叫嫂嫂?”

见他不置一词,少年更疑惑了,“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那位神仙姐姐是大人您的夫人,还是别人的夫人?”

别人的夫人……

青年缓缓笑了,高深莫测道:“既是别人的夫人,也是我的夫人。”

*

晚间寄月盛好饭正要用晚饭时,消失多日的陈昀之竟破天荒回来了。

“有我的么?”他似是心绪不宁。

没料到陈昀之会回来,寄月忙从饭桌前立起,口是心非连声道:“有,有,我刚吃饱了,还剩一些。”

瞧见饭缸里的米饭还齐齐整整的,哪像是吃过?青年也不拆穿,坐下来动手给自己盛了碗饭,“多谢夫人。”

话已说出口,寄月只好克制着不去看桌上热腾腾的饭菜,认栽道,“不客气。”

起初倒也还能忍,可到了夜里饥饿涌上来,白日里东奔西跑耗费体力,如今一顿饭未吃腹中就敲锣打鼓。

她叹了口气,翻了翻身。自己这心软又不愿让别人失望的毛病就是改不掉。

犹记幼时阿娘给她买了盒桂花糕,明明自己馋了很久都舍不得吃,可邻家的玩伴同她要的时候,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就是死活说不出口。

如今二十有一了,还是懦弱。

复又重重叹了口气。

忽听外间有人在叩门,寄月拿被子裹住自己,“谁啊?”

但想了想除了陈昀之还有谁。

“大少爷,这么晚了有事么?”

清冽的声音隔着木门传进来后,到寄月耳边,变得柔和多了。“夫人穿上衣服,随我出去一趟。”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寄月还是穿好衣服走了出来,因为仓促,来不及梳头,只用簪子草草将一头乌发挽起。

“这么晚了,是有急事么?”

陈昀之没有多费口舌同她解释,将马牵了出来,二话不说把人拦腰抱上马。

“你还没说去哪呢?”寄月急了。

“去了就知道。”身后的人照旧一只手揽着她的腰,相当熟稔。

寄月还记着他先前的捉弄,心里有气就想推开,又怕他故技重施,万一到时真不小心摔下马,可就麻烦了。

闷头闷脑地被他搂着纵马前行。

四周昏暗,骑得又快,一路上也看不清周遭,待马儿慢下来之后,才发现竟来到了一处小山坡上,山上隐约有个破庙,寄月慌了神,“你带我来这种地方作甚?”

“孤男寡女、深更半夜、荒郊野岭。”他背书一般念着,而后顿住,尾音上挑。

“还能做甚?”

陈昀之低下头,附在她耳边低声反问,清冽的声音因为刻意压低,听起来像妖魅一般蛊惑人心。

瞧见寄月耳根子刷一下红了,满脸愠怒地要挣脱他的手,青年得逞地笑,另一只手也环了上去。

“大公子,这于礼……啊呀!”

寄月话还未说完,眼前天地颠倒,星河翻转,转瞬间已被他抱下了马,她摇摇晃晃地立着,险些站不稳。

再也受不了他的捉弄,她拔腿了往远处万家灯火之处走回。

陈昀之也不追,只在身后问她,“夫人您不是饿了么?晚辈带您出来吃些东西,一片孝心,有何不对。”

本已走出了几步,听到“吃东西”这三个字,腹中似有感应,脚也不听脑袋使唤,缓缓停住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