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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镜(1 / 2)

作品:《卿似水中月

女子端坐窗边,姿态娴雅,面容素净,脸色略显苍白,但未点胭脂遮掩,似乎并不在意倦容被他瞧见,眼角干干净净,竟是一滴泪也没流。

神情更是淡然得让他烦躁,祁凌眼底那点愉悦消失殆尽。

今日她又换回了那身朴素的裙子,清清冷冷地坐在屋里,嘴边笑意未退,眼神清淡疏离,在他面前竖起一道无形的高墙。

明明近在咫尺,却依然捉摸不透。

他幽幽道:“夫人有何高兴的?”

她抬起眼,目光如以往那般温和,平心静气道:“自然是为你我高兴。如今弟弟,不对,按理我当称小叔。如今小叔总算有了心仪的姑娘,方才有幸得见,确实娇俏可人,与小叔甚是般配,”

“为你我?”祁凌挑眉。

女子笑容依旧温婉,带着希冀道:“是啊,为你我高兴。一来见到心上人的弟弟有了良配,我这半个嫂子自然欣慰;二来,”

她释怀地笑了,“小叔有了心仪的姑娘,你我都能解脱,不是么?”

解脱?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祁凌久久缄默,忽而哂笑。

“小叔?你们不过是丫鬟和少爷私下苟l合,名不正言不顺,况且,小夫人不会忘了吧,您还是哥哥的庶母。”

心里一阵针扎般的痛,寄月却仍只笑着,不理会他的讥讽,“抱歉,我忘了,你不愿认昀之这个哥哥,可我却不能不认,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自是要从一而终的。”

“第一个男人,从一而终。”祁凌念着这话,嗓音冷彻,神色不明。

许久,他叹道:“看不出来,小夫人还是位以德报怨的痴情女子,若我没记错,当初被他伤得撕心裂肺的人也是您。”

“一块牌子又能证明什么?兴许是他后来偶然找到的。”寄月不以为然。

她心中酸涩,眼神却愈发柔和了下来,“况且,在泾城时祁愈告诉过我,昀之曾在他跟前提过我,还为了我写了句诗,一汪江水寄明月,平生无处问相思。这还不够直白么?”

“呵……”祁凌笑得意味不明。

“小夫人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数月里,您是如何与我彻夜缠绵的,如何在失控时缠住我、唤我郎君的,您难道忘了?”

他弯下腰,两人近在咫尺,彼此眼中每一点细微的情绪都能被捕捉到。

那些缠绵相亲的画面历历在目,海誓山盟也言犹在耳,寄月眼里闪过一丝哀痛和怀念,随即又被昨夜那少女的一声声“好郎君”给打散了。

想到之前自己还无比郑重地,说出这句称呼,寄月就觉自己无比可笑。

祁凌静静盯着她,只见她目光哀痛,眼含屈辱,冷笑道:“和我肌肤相亲,让小夫人觉得痛苦、羞辱。故这些日子,你是把我当成哥哥的替身了么?对着和他一样的脸喊郎君时,喊的是哥哥还是弟弟?”

寄月抬眼谛视他的面庞,这张脸都印在心里了,她怎会分不清他和陈昀之?

但不能如实说,只会让他瞧不起,眼下她仅剩下那点微不足道的骄傲了。

于是她笑了,抬手依恋地触上这张脸,柔声哄道:“你和昀之性子虽不同,但你穿上他的衣衫时,和他一般无二。”

祁凌阴恻恻地苦笑着,手抓住了她的,将纤细的五指裹入手心,先是轻柔地触摸,凝视了她许久后,手心慢慢收紧,直到骨骼发出轻微的响声才停了下来。

眼珠黑漆漆的,似吐信的毒蛇。

“原来嫂嫂喜欢看我穿哥哥的衣裳,只是不知你可曾听过一句话,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裳。如今手足已逝,兄终弟及,他留下的衣裳又该谁来穿?”

寄月惊愕,眼皮不住颤动。

祁凌眉目含笑,“嫂嫂,您说呢?”

她白了脸,猛一站起身来,但因腿上发力,踉跄了下,跌坐在地。

外间地上也铺着毯子,倒没摔痛,只是脑子发晕,缓神之际,祁凌走了过来,在她跟前蹲下,温柔地看着她。

阴森森的温柔让寄月脊背发凉,她本能撑着地毯,往后退了几步。

冰凉的手握住了她的脚踝,她浑身一凛,轻轻颤了颤,青年垂眸看着纤细的踝骨处,“嫂嫂怎么在抖?”

“你、你快放开我!”寄月感到恐慌,用力蹬了蹬,却被一下拖至他跟前,裙摆因腿抬起而滑至腰际,岔着腿衣衫不整地对着他,姿态实在不雅。

“唔……”她胡乱地挣扎着,目光和门边愣住了的迎春对上。迎春不知所措地低下头,脸颊通红,阖上门退了出去。

青年俯下身,一手握着脚腕,一手扶着寄月脑后,冰凉的唇贴上她的嘴角。

他当着别人的面,如此羞辱她,寄月更加愤怒,被抓住的那只脚使了蛮力踹上祁凌心口,趁着他分神的时候狼狈地往前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