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去庆王府，也没有和大明当地驻军见面，而是悄悄地进入这个边荒小城。

在庆王这十多年的治理下，山阴郡俨然有了塞外江南的些许意味，很多被流放的大明百姓，也在这里安定下来。

这里，虽然各族百姓混居，但是大明百姓的地位，高于其他异族一等，所以他们的生活习惯，还是以大明习俗为主。

他们的丧葬方式，也不像草原部落那样，还依旧保留着大明习俗，脱脱的父亲死后，也修建了墓地。

傍晚时分，沈炼和脱脱骑马来到山阴郡城郊外，找到脱脱父亲的墓地，这一片土地原本是庆王府的私产。

这是一片胡杨树林，占地十多亩，粗糙的树干，和稀疏的树叶，渲染出一种极具张力的沧桑感。

一座高大的石碑，出现在眼前，沈炼止步，看向石碑。

“周文昌？”

沈炼看着墓碑出神，眉头逐渐紧绷，“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见过？”

脱脱跪在墓碑前哭泣，沈炼伫立良久，也恭恭敬敬地行礼，他们又骑马回到山阴郡城内，找到一家客栈住下。

晚上他俩没有出门，脱脱还沉浸在悲痛之中，这几天都沉默不语，沈炼一直在苦苦思索，直觉告诉他，脱脱的父亲周文昌，不是一名普通的流放刑徒。

“周文昌、周文吉！”

沈炼心中一惊，终于把这两个名字联系到一起，这是一件陈年往事。

周文吉是周妙彤和周妙玄的父亲，曾经是锦衣卫的一名千户，和沈炼的父亲是旧识。

当年沈炼的父亲因公殉职，沈炼加入锦衣卫，世袭百户缺，就在周文吉麾下，此人算是他的启蒙恩师。

只是好景不长，半年之后，周文吉犯“通敌案”，被斩首抄家，沈炼亦是其中负责抄家的锦衣卫一员。

虽然沈炼费尽全力，还是没能救下周文吉的两个女儿，其中妹妹妙彤被发配到教坊司为妓，姐姐妙玄被卖到扬州作瘦马，下落不明。

沈炼也受到牵连，案件结束之后，被贬到南镇扶司，降级为总旗。

此后，沈炼心怀愧疚，一直想翻案，并且每天流连教坊司，暗中照顾妙彤。

周文昌也是一名锦衣卫百户，跟周文吉并没有血缘关系，沈炼对他也不熟悉，但是此人却是当年“通敌案”的共犯之一，一同被抄家流放。

想不到时隔七年之后，沈炼又看到了当年“通敌案”的线索。

……

沈炼长舒一口气，因为案发当年，他势单力孤，无法调查真相，此前曾经有过种种猜测，都没办法调查。

最极端的猜测，沈炼甚至怀疑，他父亲的殉职，也有阴谋，所以，这些年沈炼一直隐忍，就是害怕对头不愿放过他。

在京城，沈炼从来不敢对“通敌案”表露出一丝关注，想不到居然在关外小城，找到线索。

沈炼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发现脱脱比较虚弱，便把她报到床上，服侍她休息。

等待夜深人静之后，他安顿好脱脱，悄悄离开客栈，往军营走去。

大明锦衣卫，不仅在全国各重要城镇设立卫所，还有几乎遍布各行各业的众多密探。

孙传庭派来平叛的雁门关驻军内，自然也有锦衣卫密探，而且还不止一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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