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云墨冰坐在沙发上，桌上的六个菜，近乎都被她和陈翊消化干净了。

“你第九次天劫之前，应该早已经辟谷了吧？怎么会想到涉猎厨艺？”云墨冰有些好奇。

“无聊！”陈翊淡淡道：“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其道，我涉猎其中，一是岁月漫长，光是山中修炼，亦或者是打打杀杀，所能悟者，尽为表面。”

“世道万千，看的越多，或许能够领悟的也越多。”

云墨冰不由点头，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你很小的年纪，就拜入到了玄元门？”

“嗯！”

“人间的疾苦，陈翊，你真的了解么？”云墨冰有些不确定道，“我听你说过，好像千年来，你自诩过客，你或许看遍世俗，可你……”

“真的亲身经历过么？”

陈翊眼眸一动，他看向云墨冰，与云墨冰的双眸对视着。

云墨冰眼神略有闪烁，她笑道：“修仙我不如你，我只是随口一说！”

“不过在我眼中，芸芸众生各有不同，也不是说你。”

“就算是我，出生便定了我的命运，我是云家的骄女，甚至，许多人最为普通，平凡的一生，也是我不曾经历过的。”

“在他们眼中，或许我已经完美了，不论是背景，家庭，学历，能力……陈翊，你也明白，我也有苦恼。”

云墨冰缓缓道：“就如同我说的，我有些时候会羡慕普通人安逸平和，也羡慕你与世无争，高高在上，可我终究未曾经历过这些。”

“看到，和亲身经历，真的一样吗？”

她像是在问陈翊，也像是在问自己。

陈翊眼眸深处，似乎熠熠生辉，他未曾考虑过这些问题。

“或许，我真的只是一个过客。”陈翊轻轻的吐出一口气，“你倒是点醒了我，千年来，我涉猎诸多，也自诩阅遍世间。”

“可我，却未必真的懂得这世间，未必懂得这世人。”

他之前有悟，入世修行，享受人间，可云墨冰的话语，却又让他陷入到沉思。

未曾历经过人间疾苦，他真的算是阅遍人间？

他常言芸芸众生如蚂蚁，他常言世家兴亡，乃至于皇朝更迭是常理。

可他，却不曾经历过，只是在龙池山上，高高在上，俯瞰着世间。

“陈翊，你别当真，我只是微醺之下，胡言乱语而已。”云墨冰看到陈翊认真的神情，她反而有些慌乱。

究竟陈翊的道是什么，路怎么走，她是不明白的。

要是真的因为自己一两句话误了陈翊，她可谓是后悔终生。

陈翊从沉思中醒来，他看向云墨冰，淡笑道：“不算是胡言乱语，未曾入世，又何谈出世！？”

“子非鱼，安知鱼！？或许，我应该化凡一次，体验一下真正的凡人疾苦。”

“不过，不是现在！”

陈翊笑了一声，发自于心，似乎心情不错。

这一次入世之行，出乎他的意料，如果，他仍旧是金丹巅峰，怕是如今仍旧是龙池苦修，或者心念中尽在第十次天劫，根本不会有这两次感悟。

他的心境，似乎自千年之前，就已经被修为所阻碍了。

正因为在这世间，已经近无人能是他对手，反而，迷住了他的双眼。

陈翊突然有一种感觉，第九次天劫下，他被劈散了修为，也不是一件坏事。

果然，这世间，万事皆有两面，塞翁失马……

焉知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