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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欺师灭祖叶逐流(2 / 2)

作品:《此剑天上来

于是带了一些难以压抑的愤怒。

“是你们人间剑宗先动手的。”

谢春雪转回身去,静静地看着那个年长的妖族。

并没有说什么张小鱼早已经不是人间剑宗弟子了这样的话。

这个终日哼着曲子钓着鱼的白衣女子,只是平静地看着那些依旧有些躁动不安的妖族。

“是,那又如何?”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当剑宗真的不打算讲道理的时候,世人才能从那些平日里和和气气的剑修身上,感受到了那种锋芒毕露的气势。

谢春雪的剑从始至终都没有出鞘,然而所有人都感觉那样一柄灿如白雪的剑,好像已经落在了自己脖子上。

“您能够活这么久,自然也已经是妖族了。”

群妖之中依旧有人试图改变谢春雪的想法。

谢春雪神色平静。

“我平日里很少有烦恼。因为我一般不会将这些东西分得这么清楚。是人是妖,无非仰仗天地而活的生灵,是什么,从来都不是重要的事。我以为过了千年,世人们总该看得透这些东西。却没有想到,你们依旧抱持着这种脆弱的轻而易举的便可以被利用的敏感。”

那些妖族都是沉默了下来。

他们自然是敏感的。

与世人不同的是,他们拥有刚强的妖体,却拥有无比孱弱的心思。

“千年前的妖族们用颠沛流离带给我们的警示,永远是有价值的。”

有妖族争辩着。

“我们愿意与你们共存,才是让它有价值的前提。”谢春雪平静地说道。“南衣城坐拥南方兵甲,却依旧放任你们在人间肆意的点着火,你们便应该清楚很多东西。”

谢春雪一字一句地说道。

“因为我们从始至终,都将这些事情,定义为内乱,而非入侵。”

“但这不是你们让一切喧嚣尘上的理由。”

“我一直都没有来看这个故事,因为我以为你们好歹会知礼通节,知道适可而止。”

谢春雪的眸光之中带着失望。

她是世人,但同时也是妖族。

她的体内也有妖血,妖力。

化妖之人,与原生妖族,从来都只是一个称呼上问题而已。

所以是什么让她今日来了这个平川山林之后的镇子?

是昨日那壶带了一些世人之血与妖血腥味的桃花酒。

谢春雪低头看着手中的白雪之剑。

“当你们手中沾染的世人之血越多,只会将你们越发的推向不可重回人间的深渊。”

“这才是真正的不可挽回的故事。”

那柄白雪之剑锵然出鞘,在春风里带着凛然的剑意横绝世人之间。

谢春雪一袭白衣立于春风之中,静静地看着所有人。

“所以,你们还要继续吗?”

四下寂然。

无人再说什么。

那些妖族褪去妖族特征,妖力收敛,再度如同世人一般,在沉默里向着四处而去。

叶逐流越过了那些疲倦的岭南剑修与一地尸体,停在了谢春雪身旁。

“一个镇子的事,改变不了人间大局。”

叶逐流无比清醒地说道。

“你谢春雪也震不住整个人间的妖族。”

便是卿相,都只能让岭南以南,尽可能的不会太乱。

小镇里的妖族,自然都是妖力孱弱,也没有什么真正的妖修存在。

谢春雪收剑而立,看着春风里平静下来的镇子,缓缓说道:“能平一镇,人间便有一镇的安宁,我既然在这里,总归这些春风川林之间的东西,我要看着一些。”

“至于天下大势。”

谢春雪静静地看着人间。

“那是神河的事。”

叶逐流没有再说什么。

缺一门以人间角度而言。

其实是一个囿于命运囚牢的地方。

他们不敢去做一些事情,因为总担心会因此而使得一切命运,向着更为惨淡的结局滑落而去。

就像曾经卜算子与王小花说过的命运与天要下雨的关系一般。

有人要出门,你看见了命运,知道可能会下雨,于是送了那个犹豫不决的人一把伞。

于是他开开心心的去了。

但正像卜算子最后那句话一样——谁说天上下的,一定就是雨呢?

出门的人带了伞,结果遇上了冰雹。

而后被冻死在了山林里。

看命运的人,总是战战兢兢的。

命运三尺之理,便是丛刃,都不敢涉足。

所以叶逐流面对着那个小镇孩童,只是认真地说着自己境界低微。

茫然且勇敢。

知命遂怯懦。

或许就是谢春雪曾经与陆小二说过的不知生死何来,方能坦然面对之意。

对于叶逐流的旁观,谢春雪自然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叶逐流开始叹息了起来。

谢春雪神色古怪地看着身旁的这个年轻的道人。

“你叹什么气?”

叶逐流轻声说道:“人生在世,难免歧路坎坷,哪怕是我师父,也不知道命运的前方,究竟会发生什么。”

谢春雪并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面前的道人。

倘若以辈分而伦,叶逐流自然与她要相差很多。

然而谢春雪依旧坦然地看着他。

叶逐流转回头,看着谢春雪,轻声说道:“所以有时候等来等去,未必会等到我真的和你一样苍老。”

谢春雪至此大概明白了叶逐流的意思,唇角带着笑意,抬头看向人间。

“你要知道,你这可以算是欺师灭祖的行为。”

叶逐流诚恳地说道:“命运这种东西,哪怕我师父来了,也是不能定论无话可说的事。”

谢春雪抱着剑在春风里向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不无傲娇地说道:“看我心情吧。”

叶逐流在身后看着那个戴着斗笠抱剑傲然而去白衣女子,并没有跟上去,只是在身后微微笑着。

尽管。

尽管这真的是很欺师灭祖的事。

毕竟他师父是卜算子。

卜算子在青天道的时候,有个名字叫做谢朝雨。

谢朝雨有个太奶奶。

叫做谢春雪。

......

乐朝天坐在小楼之中,陆小三在那里整理着行李。

他已经把草为萤剑湖之中的剑名都背下来了。

如果那个青裳少年日后还要作诗,那就只能让他的师弟师妹们去了。

话说伍师叔不是前不久收了一个弟子吗?

那可是自己的小师妹啊!

陆小二这段日子一直忙着背剑名,早出晚归,都来不及去看看他那个应该是小小的香香的,打一拳会哭很久的师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在那里收拾着收拾着,就陷入了沉思。

要不今天先去看看?

陆小三看了一眼楼外廊道上,对琴而坐的乐朝天,心想反正乐师叔都不急,那就先去看看吧。

想到这里,陆小三眉开眼笑地放下了手里的行李,带着自己的不闻钟,屁颠屁颠地就跑下了楼去。

乐朝天并没有注意到小少年的离开。

在那里静坐着,身周有着颇为玄妙的道韵缓缓流转着,不知道为什么,却是突然散去了一身道韵,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抬手抚琴。

脸上有着颇为迷人的笑意。

乐朝天一面笑着一面抚琴,有道韵化语,在春风里向着人间东海而去。

上面是一句话。

——师兄,你太奶奶要再蘸了。

乐朝天大约也是没有想过,自己本想看看自己那个少年师兄的事。

结果反倒是看见了一些另一个师兄的事。

一曲罢了,乐朝天欣然起身,在小楼春风里临风而立,那些衣裳之上久坐的褶皱渐渐被吹平。

甚是快活。

“陆小三,行李收拾好没有?”

许久都没有人回话。

乐朝天转回头去,这才发现陆小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大概是想起了什么,乐朝天又轻声笑了起来。

人间自是多乐事。

乐之者才能是见之者。

所以不知道陆小三见到楚腰的时候,会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