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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河里河岸的剑修(2 / 4)

作品:《此剑天上来

张小鱼将手里的酒壶递还给了那个孩童,轻声说道:“你回去吧,酒还剩很多,应该不会被你爹发现。”

孩童默默的抱着酒壶在那里站了一会,而后转身便向着河滩外跑去,只是并没有离开,而是蹲在了草丛里,越过那些分割着视野摇晃的草叶,远远的看着那边的两个剑修。

天色很好,那条小河之中,隐隐有着粼粼的光芒,两个人的身影被草叶遮蔽着,又被那些落在河里的日色照耀着,渐渐的好像模糊了起来。

“陈旧的怀念,少年的风。”

那个瞎子。

孩童这样想着。

那个瞎子像是在笑着。

“有时候其实我会很怀疑,有些名字,是否在一开始便注定了一些命运?,陈怀风。”

原来那个人叫陈怀风啊。

但他不是师兄吗?

为什么那个瞎子不愿意叫师兄?

那个叫做陈怀风的剑修只是站在河岸,在那些摇晃的草叶里,平静的说道:“从前往后看,一切未卜,从后往前看,都是命运,什么是命?就是一个人在叩着过往的门。想着那些一路走来越看越蠢的东西,而后无能为力的将它称之为命。”

那个白衣剑修只是不停的笑着。

“原来你也会觉得当初南衣城的那些决定是愚蠢的。”

陈怀风沉默了很久,他自然知道张小鱼是什么意思。

譬如杀了柳三月,这样一件引起了许多故事的事。

也譬如放任了公子无悲,去试探张小鱼。

这样一个剑修,在当时承担了太多的东西。

于是许多的命运,自陈怀风的那些决定里,一发不可收拾的向前而去。

“你知道吗?”

那个白衣剑修从身后取下了剑,踩着河滩而去,直到开始没入水中。

“当初我离开南衣城的时候,我便知道我不可能赢了。就像是过往一直踩在河岸徘徊,但是直到某一日,突然有人推了我一把,让我一脚踩进了河里。”

穿着白衣的瞎子站在水里,站在河里,就像在问着孩童自己是不是一条鱼一样。

那些河水沿着衣袍向上而去,将那些已经变得有些黑的血迹又浸润的鲜红了一些。

“湿了鞋,干脆便湿了衣,直到将自己全都浸没下去。”

“秋水师叔说的没有错,一切都是我自己选的。”

张小鱼抬起头,用着那一双不见人间的藏在衣带之下的双眼看着陈怀风。

“我衣上有血,只是师兄,你的衣裳,便真的干净吗?”

陈怀风并没有去看自己的衣裳,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看着那个河中的瞎子,平静的说道。

“所以你也不像你自己说的那样,很能释怀的去看当初的故事——人总是要粉饰自己,才能心安理得的不去看自己内心的黑暗。”

“陈怀风!”

瞎子也许是被激怒了,于是这样一句骤然带了愤怒的话语,让远远的蹲在草里的孩童都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酒。

眼前的无数草叶似乎都被某种人间之风切断了,凌乱的从孩童的眼前飞了过去。

孩童怔怔的蹲在那里。

原来那个瞎子,是一个这么厉害的人吗?

孩童被一声清脆的剑鸣惊醒了过来,低下头向着那处河边看了过去,才发现二人已经一同落在了那样一条河中。

两个人像是一些粗蛮的武夫一般,各自双手握着自己的剑,向着对方斩落而去。

而后又在那个叫做陈怀风的剑修向后退开了几步之后停了下来。

也许是在那一剑之后,让那个瞎子的愤怒平息了许多,二人便这样浮浮沉沉的半落在河流之中。

“或者我应该像你一样,整日将一切罪责在我挂在唇边,以谋求世人的同情?就像当初程露所说那样,贬低自己,无非是为了得到更大的夸耀。”

瞎子冷声笑着。

“于是你一面说着罪责在你,一面心安理得的承受着世人的安慰与同情,于是越发的觉得自己是伟岸的宽宏的,所以你便可以站在河岸上,带着一种怜悯而哀愤的目光来看着我——张小鱼,你怎么会这么丑陋这么罪恶呢?”

“不是么,师兄。”

孩童怔怔的蹲在那里。

原来那个瞎子叫做张小鱼。

这个人好像不是什么好人。

自己也许曾经在镇子里听到过这样一个名字。

于是孩童突然便觉得自己抱着的那个酒壶也有些脏了起来。

所以他将酒壶丢在了一旁,用力的在衣服上蹭着自己的手。

“那么师父呢?”

那个叫做陈怀风的没有否认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