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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墓山不为人知的故事(2 / 2)

作品:《此剑天上来

他面红耳赤,燥热难耐,在这样的十二月的大雪里,额头上却是有了无数的汗水。

“不.....不是的。”

少年仓皇的从雪地里站了起来,连滚带爬的向着人间剑宗之外跑去。

我怎么会是你呢?

亲爱的胡芦。

我满是罪恶,我一手鲜血。

少年泪流满面的奔逃而去。

哪怕在最开始的时候,他真的有过去与过往的自己见上一面的心思。

只是当那样一个懵懂的小少年真的站在了自己面前的时候。

胡芦的心理防线还是在一瞬间崩溃得一塌糊涂。

他想到小少年的天真懵懂,诱使着他产生着再见一面满是缅怀的感叹一切的想法。

只是却忘记了自己本身所怀的罪恶。

是的。

人间最难面对的,大概便是过往的自己。

你得到你想要的吗?

换来的是铁石心肠?

......

小少年万般不解的站在那里挠着头。

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像极了自己的人,会跑得像一条狼狈的野狗一样。

......

“大约二十年前,我曾在青天道见过陈云溪一面。”

白风雨无比平静的说着。

程露默默的站在一旁,轻声说道:“那时你们说过什么?”

白风雨喝了一口酒,淡淡的说道:“什么也没有说。”

这个年近百岁,行将就木的老道人抬手指着墓山的那条小道。

“我们站在山道的两头,看着彼此很久,谁也没有说什么。”

白风雨低下头来说道:“但我给他让了路。”

老道人轻声说着。

“我让出了那样一条路,让那个白发剑修走上了那处已经渐渐平静下来的道观。”

程露沉默了很久,轻声说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青天道?”

二十年前的故事,程露自然不会知晓,彼时他,或许还在人间某处,如同某个白衣剑修的少年时候一样,抓着蝴蝶,玩着泥巴,或者看着某朵青藤上艳丽的南瓜花。

老道人轻声说道:“我不知道,我也没有问,因为我看得出来,那样一个剑修平静而漠然的眼眸里,并没有丛刃那样温柔的怜悯。”

老道人被丛刃斩断了一切寸进之路之后,便再也没有向前争锋的实力。

自然不用说面对着那样一个历来神秘而古老的剑修。

程露静默的站在那里。

世人一直以为陈云溪一直都在流云剑宗之中,只是大概谁也没有想过,这样一个白发剑修,在很多年前,却是去过一次青天道。

一直过了许久,这个来自流云剑宗的剑修才轻声问道:“后来呢,前辈?”

白风雨眯起了眼睛,久久的看着那些风雪,而后轻声说道:“我那时本来已经想要离开青天道了,但是因为陈云溪的突然出现,我又在那里逗留了很久。”

老道人喝了一口酒。

“但我没有等到他下山来。”

“我不知道他在那里见了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程露等了很久,老道人的叙述却是没有了下文。

一直很久,程露才轻声说道:“没有了?”

老道人平静的说道:“没有了。”

再后来,便是老道人来了南方的故事。

程露安静的在那里站了很久,而后抱剑行了一礼,轻声说道:“多谢前辈相告。”

白风雨只是挥了挥手,这个老道人便坐在风雪里,安静的喝着酒,看着南衣城。

程露转身向着下方而去。

只是在临别的时候,却又听见白风雨补充了一句。

“当年陈云溪要见的人之中,应该也有我。”

程露回头看着山巅的道人。

自然是这样的。

否则为何偏偏在白风雨要下山的时候,在那样一处青山的山道之上,正好遇见了那样一个白发剑修?

只是所有的东西,都在当年的那一眼对视之中。

就像白风雨所说的那样。

陈云溪的目光是平静且漠然的。

在久远故事里的陈云溪,那个青衣时代的年轻的陈云溪,目光自然是温和柔软的。

没人知道岁月里的故事,让这个剑修发生了怎么样的改变。

程露什么也没有再说,执剑向着老道人再行一礼,而后穿过风雪,走下墓山去。

在陈怀风离开不久后,有白衣剑修来到了这里。

长久的站在白风雨的身后,一同沉湎的看着人间。

风雪呼啸,而人间却是安宁的。

一直过了许久,白风雨才转回头来,看着那个一袭白衣立于风雪里的剑修,不无感叹的轻声说道:“前辈还要活到什么时候?”

丛刃轻声笑着,说道:“你应该也猜到了,一切都快了。”

白风雨转回了头去,很是怅然的看着人间。

这个老道人早已没有了当初来到人间剑宗,在那里尚且是小少年的陈怀风面前所展露的那种愤怒。

相反,面对着这个毁了自己一生的剑修时,他很是平静。

也许心绪依旧是不平的。

只是至少神色静如平湖。

二人静静的站在墓山之巅,这是所有故事开始之前的某些岁月里的画面。

“你如何知道我能够给那个流云剑修一个答案?”

白风雨轻声问道。

丛刃在那里站了很久,抬头看着风雪里的同归碑,平静的说道:“因为当年我那一剑落向你心口的时候,我感受到了某个剑修窥视的目光。”

这个白衣剑修,也许一直都对那样一个坐在流云之中的剑修抱持着警惕。

他丛刃已经是很老的人了。

只是有人比他还要老。

“因果一剑,被人窥视,自然是很正常的。”

白风雨像是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东西一般。

丛刃淡淡的说道:“他是青衣时代的人,你虽然生得晚,但是也应该知道,那个时代的人,总归心底有着许多的没来由的惶恐。就像人间已经很久没有说,但是依旧记得的那句话一样——万一剑圣疯了呢?”

这是很多年前,所有人最为担忧的一件事情。

哪怕当初槐帝一意孤行,只是最终也是死在了幽黄山脉冥河畔。

但是如果是剑圣青衣疯了,人间没有任何办法。

白风雨什么也没有再说,丛刃也没有。

所有的话题在这里戛然而止。

一直过了很久,那个苍老的道人喝光了流云剑修给他带来的酒,而后弃了酒坛子,向着墓山那处青碑而去。

只是走了一半,却又回头看着那个立于山巅长久看着风雪南衣城的白衣剑修。

“前辈后悔当初送出那一剑吗?”

丛刃轻声笑了笑,而后说道:“自然后悔,以大道而言,你的天赋是人间很美的东西亲手撕碎一些美,任谁都会感到悲伤。”

那个白衣剑修缓缓说着,而后止住了笑意,平静的说道:“只是很抱歉,当年我必须这么做。”

“不问对错?”

“不问对错。”

白风雨听着丛刃极为平静的回答,而后轻声说道:“你觉得人间剑宗便一定是对的吗?”

丛刃坦然的说道:“当然不是。”

山巅的白衣剑修说着,转回了头来,长久的看着碑旁的老道人。

“这样一个地方,在岁月里沉积了太久,许多的东西都成为了根深蒂固的顽疾。他们是,我也是.....”

丛刃没有说下去。

但白风雨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