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遇到天敌的感觉。

那是一种遇到同类的感觉。

她可以确定，这个白衣少女，她和自己是同一类人。也许她们都精通于各种算计，都聪明过人。

不过，她也可以确定，就算这个少女同自己一样，都是一类人。

但是她所算计的事情，还有这少女所算计的事情，却绝不可能是同一种事。

这样的感觉，同样也是出自她的直觉。只是，她刚刚开口询问时，却是并没有想这么多。

她现在才发觉，原来，在刚刚开口的一瞬间，她的心思竟然是如此的简单。

在那个瞬间，她的感受，就像是一个孩子，不愿意失去其所中意的某样小玩意一样，无比的纯粹。

想起这件事，洛水仙的脸上不由得多了一抹笑容。

多少年了？有多少年，她没体验过这种感觉了？

她记不清了。

她只是隐约想到，那个真正可称活得无忧无虑的洛水仙，从她继承洛家半壁家业开始，就消失了。

“女人，真是奇怪。”

洛水仙笑的时候，古青阳也看到了她的笑容。古青阳不得不承认，如此美人一笑，的确是人间少有。

但是，他也不得不感慨一句，女人，终究还是太过于奇怪。他很少能猜中女人的心思。

若是事情已经涉及到某方面的利益，那他多多少少还能猜到一些。可现在不一样。

洛水仙，还有现在才出现的夜澜谣歌，她们两个，一个要与他谈契约利益，一个要同他论命论缘。

说实在的，他现在挺想静静的。

他真是觉得一个人待着，真的挺好的，至少也不用这么烦恼。可偏偏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不简单。

无论是那洛水仙，还是这夜澜谣歌，她们两个，只怕都是天道意志在无形之中布置的暗棋。

这样的棋，他若主动应对，那情况自然也能好上一些。

可他若是一味地选择逃避，那到了最后，也只会害了他自己。

所以，万般无奈之下，他也只能默默地抬起手，按照测试要求，开始推演离开这里的术式。

“哼！”

“哼！”

而与此同时，洛水仙与夜澜谣歌则是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便同时别过头去，都冷哼一声。

小竹和墨兰，也在这个时候来到了洛水仙的身旁，也都纷纷在以一种凶巴巴的眼神凝望着夜澜谣歌。

无论如何，洛水仙都是她们的主人。而这夜澜谣歌同她们的主人是何种关系，她们可是看得真切。

所以，此刻。

哪怕是古青阳在场，她们两个也大有一种，要同夜澜谣歌针锋相对的意思。

“走吧。”

眼看着局面如此，古青阳也不由得感到万分头疼。眼看着术式已经完成，他也是直接开口。

只是，在光芒亮起的那一刻，他才猛然响起，眼前夜澜谣歌这个小姑娘大抵也是以灵身进入测试的。

而进入测试的人，在完成测试之后，也要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所以出去，便代表着分别。

可他明明还有很多问题，都没来得及去询问。这一下，真是让古青阳顿感不妙。

“放心，我们还会再见的。”

在那光芒将所有人吞没的最后一刻，夜澜谣却好像是察觉到了古青阳的心思。

只见，她先是冲着古青阳微微一笑，而随即便以那种极为平淡的语气说出一句话，作为安抚。

而随即，还不等古青阳，亦或者是其他人有所反应，光芒一闪，他们便通通都回到现实世界之中。

“他，他竟然是以本体进入成道场，来参与测试的！”

“什么？以本体进入——”

“真是了不得啊，看来古青阳这新人榜榜首之名，是实至名归。”

“真是天佑我神鹿书院，让我神鹿书院得此良才！”

……

一道道声音，在人群之中响起。

说话的人，有的是那些新人，有的，则是那些已经已经在神鹿书院之中修行许久的老弟子。

那些老弟子显然也是已经听说了古青阳的事情，他们已经意识到这是一个怎样的人物。

所以，他们汇聚于此，也只是为了瞻仰一下这个天才人物的风采。

只是，此刻的古青阳已经卸去了他的相骨灵装。

单单从外表看上去，他已经不是那个为了万千子民，敢与天争的无上帝者。

这一刻的他，只是带有些许忧伤气质，看上去又极为深不可测的一个年轻人。

他似乎是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又似乎，是全身上下都充满了特殊的地方，值得被人仔细打量，被人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