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登叹了口气，“对，强弱音调不同的狼嚎。但我不是狼，怎么能读懂它们的语言？”

“我脑子里好像多了一个永远关不上的闹钟，没办法集中注意力，爸妈带我辗转了好几家医院也没有效果，学习成绩也因此一落千丈。”

“所以在短短两个月内，我不仅丢掉了橄榄球队的身份，也丢掉了老师的喜爱。我努力想要夺回这些失去的东西，但忙活半天却没有起到一点效果，我就像个搞笑的小丑。我变得越来越狂躁…”凯登握紧青筋突兀的双拳语气一顿，蔚蓝的眼眸看向前方的男人，“你懂那种感觉吗？”

“我体会过。”迪安眼神凝重地点头，脑海中回忆起曾经精神严重超过意志时的状态。

“你该明白那有多煎熬，但爸妈一直鼓励我，告诉我没关系，建议我休学，带我去更好的医院治疗。女友赛琳娜一直陪伴我，用水一般的温柔包裹我。他们对我不离不弃，成了我抵抗可怕的声音和心头狂怒的动力。”

凯登眼中闪过一丝感动，语气却变得悲哀，

“在另一个月圆之夜，赛琳娜陪我坐在汽车上，搂着我安慰我、亲吻我。我也回吻她，本该是美好的一夜。”

“但当我吻到了她的脖子，我感受了她蓬勃的生命力，随着脖子上的血管流遍全身。散发出浓烈的香甜气息，甜美得就像蛋糕，我体内，一股无法遏制得饥饿感油然而生。我、我咬伤了赛琳娜。”

凯登蔚蓝得眼睛一瞬间变成了琥珀色，但在迪安的冷冷目光的威慑下，心头一凉又迅速复原，

“人生第一次，鲜血涌入我的口腔，就好似赛琳娜的生命力穿过了我的身体，打开我体内一道枷锁，我全身皮肤酥酥麻麻开始发痒，就好像有无数只小耗子在底下钻了钻去，最后——全部钻了出来！”

他左手手指弹钢琴一般摸索过自己光滑的右手手臂，语气变得激动。

“赛琳娜惊恐地尖叫，指着我毛绒绒的脸，叫我怪物，我害怕又愤怒，用尽最后的理智，推开车门，跑进了森林里！”

“天上的月亮就像一个燃烧的火球，洒下的月光变成了滚烫的火焰，烧得我皮开肉绽，痛苦得发狂！”

“我失去了理智，我只记得奔跑，我在漆黑的森林里永无休止地狂奔，直到精疲力竭，我才昏迷了过去。”

“当我醒来，天空仍然漆黑一片。我躺在家里边。”

车厢里有了漫长的沉默，凯登脸上每一块肌肉、浑身每一块皮肤都开始战栗，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恐惧，不祥的压抑感在空气中涌动。

直到迪安反复暗示了好几次。

凯登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而我的爸妈，尸骨不全地躺在血泊之中…”

“我失控地杀了最爱我的人…把自己变成了孤儿。”

…

呼…吸…

迪安长叹了一口气，抓挠着下巴，闭上了眼睛。

难怪凯登被救的第一时间拒绝去警局，并且在餐厅中会露出那么悲伤的表情。

失控地杀死最亲的人，这简直是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