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早晨九点的慵懒的阳光投入窗户，照出洁白病床上的一张乌黑发青的脸庞。

霍普的上眼皮剧烈蠕动了几下，紧接着睁开了眼睛，大汗淋漓地坐起身体。

一时间，强烈的酸爽和刺痛从全身各处涌来，让他忍不住哀嚎一声，

“悠着点，你的皮外伤挺重的，最近几天不能剧烈运动。”迪安扶着霍普坐到了床头上，递过去一个热狗，“躺了大半天都饿了吧。”

霍普满布血丝的眼睛紧张地盯着迪安，“弟兄和孩子们呢？大家都好吗？”

迪安温和一笑，“放心，孩子们没受伤，正在外边的走廊陪着家人，但警员们伤势不比你轻，不在床上躺个一星期下不了地。”

“活着就好…”霍普这才长松一口气狼吞虎咽地吃起了早餐，一边吃一边骂，“法科！真特么的丧心病狂，居然敢进攻警局！”

发泄完，霍普谨慎地四下张望，确认病房里没人木门紧闭才追问，“那群人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杀不光，死了又立马消失？”

“我给你解释过，”迪安平静地看着他，“他们来自于其他平行宇宙，所以死亡之后，尸体和带来的物品都会回归原本的宇宙。”

霍普闻言沉默了下来，腮帮子高高鼓起，咬得越发使劲，好似在啃咬那群袭警的王八蛋的肉，半晌才开口，“我又不是物理学家，懂个屁的平行宇宙，我只要知道他们还会来吗？”

迪安郑重摇头，“我已经彻底解决了隐患，他们永远不会再来骚扰霍金斯。”

“所以伱找到了那枚乱七八糟的徽章？”

迪安伸手入怀摩挲装死的本原徽章，“对，你要看看？”

霍普连忙摇头，“别，我安安稳稳的警长还没当够了，不想再和那种危险的东西扯上联系。”

“何况现在有个巨大的难题摆在我们面前，警局里到处是子弹和扭打的痕迹，伙计们的伤势也做不得假，加上这么多目击证人，根本没办法掩饰。”

迪安点头。

霍普继续追问，“我若说一群歹徒袭击了警局和伙计们激烈交火，但地上没有留下任何一具尸体、弹壳，鲜血，我没办法证明我们击毙了凶手，我们无法给担心的镇民们一个交代。”

“不，有歹徒的尸体。”迪安摇头，眼神变得很微妙，“你们已经把十六名歹徒全部击毙，运送到了停尸房里。”

霍普眼皮一跳，坐正了身体，“等等，什么十六名歹徒？”

“你忘了吗？他们是从北边不远的拉法叶流蹿而来的一群抢劫、绑架、贩度无恶不作的暴徒。”迪安意味深长地说，“上周三在霍金斯北边的郊外灭口的时候被马库斯八名高中生无意中发现，高中生们逃跑了，然后他们开始报复性灭口。”

霍普恼火地说，“编的什么故事，漏洞有点太多。”

“所以需要你帮忙好好润色，反正小镇的治安都是你说了算。”

“那你又从哪儿去给我凭空弄来十六个凶手？”

“我不是说了吗，从拉法叶。”

霍普神色一震，意识到了什么，眼中闪过惊骇的光，“你专门跑那地方去现杀了一群人？”

“不然我为啥现在才来看你？”迪安不否认，“但放心，我杀的都是坏事做尽的该死之人，他们走的也很痛快没受什么折磨，你可以用这些尸体向镇民们交差了。”

霍普表情复杂地抓过旁边柜子上的警服，取出一支骆驼点燃。

这真的是人类能在一晚上办到的事情？

迪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记得和你弟兄们好好商量，别提超自然和我…对了，史蒂夫六个高中生那边已经和我对好了口供。”

“不需要你提醒，我可不想莫名其妙被霍金斯实验室给关注。”

五分之后。

另一个敲门声响起，吉特·哈灵顿带着一群镇民提大包小包的礼物走了进来，将病床上的霍普围了个水泄不通。

哈灵顿那张威严的脸上带着难得的笑容，热情得令霍普受宠若惊，“局长，你率领警员英勇地与暴徒交火，将其全部消灭，保护了我们的孩子和其他无辜镇民的人身安全，光荣负伤。”

“你们是霍金斯镇的英雄，为了感谢你们警局做出的牺牲，我将以个人名义对每一位警员，和警局进行捐款慰问。请你务必收下…”

霍普看着一张张昨天才对自己质问抱怨，今天却感激涕零的脸，只感觉人生多奇妙，咧嘴爽朗一笑。

……

迪安离开病房，沿着小镇医院久违的热闹走廊走到左边的连排凳边。

换了一身蓝色棉绒大衣的凯瑟琳正翻阅着自己的笔记本，南茜和史蒂夫坐在一起转着一个鸭舌帽，戈兰和哈拉亲密地咬着耳朵，而乔纳森正向芭芭拉展示自己的心爱的柯达相机，述说着自己的拍照心得。

“迪安，你来了！”凯瑟琳笑着朝他伸出手，

迪安抓住柔软的小手，目光一扫众人，“都还好吗？”

“棒极了，那可怕的徽章终于消停了，不用再担心杀手穿越平行宇宙来追杀我们。”戈兰长松了一口气，相比于前几天，他的状态明显松弛了下来，嘴角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脸上的雀斑都充满了欢快，

“我们又可以尽情玩耍、拍照。”哈拉惬意地原地转了一圈，满头金发随着走廊外洒入的阳光飞舞，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为了庆祝顺利度过危机，过两天我要在家里举办一场派对，所有人都来，啤酒饮料管够！”史蒂夫举起手，诚恳地向着迪安鞠了一躬，“迪安，凯瑟琳，请务必赏脸。”

迪安琢磨着正好继续用念力增强暗示，让他们严格保密，点头，“没问题，到时候大家一起放松放松。”

“对了，伙计，我们的身体真的没有任何问题？”乔纳森看着自己肌肉虬结的小臂说，“我昨晚回去后实验过，我一口气做一百个引体向上也不累，而以前我只能做二十个。”

“没错，我的体力翻了数倍。”戈兰看着众人眉飞色舞地说，“过去只能坚持五分钟，现在半小时。”

“白痴，别什么事都往外炫耀！”哈拉朝他竖起了中指。

“我昨晚才发现，我近视的眼睛恢复了正常，从八百度降低到零度。”芭芭拉也摘下了自己的玳瑁眼镜架，用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打量众人，“世界变得无比清晰，色彩丰富到我有些不习惯。这种事情没办法用科学解释。”

“这不就跟蜘蛛侠一样，”史蒂夫甩着飞机头吐槽了一句，

“无需担心，只会有良性变化，”迪安安慰道，“徽章的反馈会缓慢提高你们的身体素质，让你们力气更大、跑得更快，同时睡眠质量更佳，身体更加健康。”

在迪安的生命透视下，这群高中生的生命能量在基础上翻了一倍，但还属于人类的范畴，够不上超自然生物。

他们的心理素质提升更大，如果普通学生遇到昨晚的杀戮，早就崩溃得去看心理医生，这群家伙却还有心思开派对。

徽章从缝隙里洒出的好处已经足够他们受用一生。

高中生们放下心来，南茜又抿了抿嘴唇，“迪安，那枚徽章你打算如何处理？”

“我已经把它收容起来，它永远不会再出来害人。”

一群人听完，失望之余又双目放光，“迪安，说老实话，你到底是不是什么国家特别部门，所以才有那么变态的身手，单挑一群杀手，并且找到那枚徽章？”

迪安面对一张张好奇的脸，竖起食指摇了摇，“保密，总之你们不想被抓进实验室遭到解剖和研究，就记好我的话，不要出去乱说，另外不要利用力量欺负同学。”

“当然，我们发誓！”戈兰尤其激动地说，“我从今以后改邪归正，再也不欺负任何同学，否则教我同马库斯一般惨死。”

“记住你的承诺。”

“啥时候教我们几招？”史蒂夫兴致勃勃地问，“我空有一身力量和速度，却没有半点格斗的技巧，实在浪费。”

“有机会的。”

迪安又跟高中生寒暄了一阵，留下他们的联系方式，便带着凯瑟琳离开了医院，沐浴着阳光，他注意到身边人脸上有些惆怅和茫然，

“怎么了，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看到你和这些年轻朝气的孩子，我就感觉自己已经老了。”凯瑟琳坦然一笑，摸了摸光滑白皙的脸颊，“我在想，要是我也像他们得到一丁点儿徽章馈赠的活力就好了，那样子，或许我衰老的速度会变慢一点。”

“谁说你老了？”

“我大了你接近十岁，而且你们亚裔还特别不显老。”凯瑟琳柳眉蹙起，“等你三十多岁的时候，我和你站在一起，恐怕别人都会以为是母亲和儿子呢？”

“在我眼里，你和南茜、哈拉这些十来岁的小姑娘一样年轻，皮肤比他们更加光滑细腻，”迪安搂住纤腰，看她妩媚精致的脸，“而且温柔漂亮、善解人意、勇敢，你在警局里挺身而出保护了他们，差点受了伤。”

“真的？”

“嗯嗯。对了，我是一位无所不能的超能力者，我迟早会找个安全无副作用的办法让你永葆青春和美貌。”

“别骗我，小心我当真。”

“我向真理的太阳发誓。”

凯瑟听着承诺，心头暖洋洋的，嘴角咧开一抹迷人的弧度，如瀑的秀发倾泻到了身边男人的肩膀上。

迪安顺势将下巴搭在她的头上，看了眼她挎着的小包包，“忘了说，你记录在笔记本上关于案件的所有内容，千万不能发表在报纸上。”

“嗯嗯，我明白，要发出去，是不是第二天就有国家工作人员上门查我的电表？”

“对，把这些记录当成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就好。”

“那我六十多岁退休的时候，能不能把它们写进回忆录里，发行出去？”

“我会亲自帮你发行。”迪安说，“或许能让你一书成名！”

“啵…”

……

迪安把凯瑟琳送到家温存一番之后，返回了舅舅家。

“嘿，你小子还知道回来。”脖子上缠着一根汗巾的帕奎不悦地看向外甥，“回霍金斯这几天，成天脚不沾地、人影也见不到，陪女友也用不着这么难舍难分，冷落自己的老妈吧？对了，我听说昨晚警局遭到了袭击，该不会是你小子搞出来的鬼吧？”

“不是我招惹的麻烦，但我的确去帮忙了，把事情圆满解决，”

“那霍普真该请你吃顿饭。”

迪安径直走向二楼的浴室，“对了，莱娜和凯莉去哪儿呢？”

“到隔壁镇去看房子了，说是圣诞节之后就要搬过去，”帕奎双手插腰地站在窗户边，望着外边的草坪嚷嚷，“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急着搬，就不能一家人多住一会儿吗？”

这是担心汇聚律牵连到你们。

迪安心头说着，进入了浴室冲洗起来。

脑海闪过近段时间的经历。

从进入新奥尔良面对双头再生者，到墨西哥面对神庙中的幻象蛇、地狱修士，再到如今的本原徽章。

短短两个多月，他经历了好几场高强度的战斗，虽然凭借超自然猎人攫取到大量的属性和资源。

但他的遭遇也越发危险，心头隐隐产生了一种直觉——在这个世界上，越强大的超自然生物，受到汇聚律的压迫就会越发严重。

等他成长到不弱于神明，是否也会像神明一样，被压迫得躲到无人知晓的阴暗角落，不敢展现力量插手这个世界的事物？

但多想无益，迪安如今顶多算是五级中的佼佼者，距离神明还有很远的距离，何必担心那么多。

……

蒙蒙的水蒸气模糊了黑亮的眼睛。

迪安把目光投向属性列表。

昨晚战斗中击杀掉十个未来杀手之后，超自然猎人作用下感知：19→21。

那位剥夺自己感知的黑风衣整整提供了两点感知属性。

感知突破20点，并没有新增专长，而是强化了一项专长——镜盾：意志突破二阶，提升意志抗性。力量突破二阶，提升物理抗性并且自带反击。

（新增）感知突破二阶，你的感知器官都披上坚甲，抗感知冲击的能力小幅度增强，并且感知类负面状态持续时间大幅度缩短。

……

“不错。”迪安操纵念力擦洗着后背，露齿一笑，“这下子填补了我自身防御的最后一个短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