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房间中央，停尸床上躺着一位盖在白布下的老人。

生命之光消失，死亡无疑。

浑身苍白如血，皱皱巴巴，长满老年斑，后脑有明显的血迹，上帝视角继续往里探视，X光机一样把尸体体内状况照得一清二楚。

内脏的形态和颜色都比较正常，不像是存在什么毛病，除了大脑处有粥样损伤，没有别的伤势…

“看起来的确是颅脑损伤。”

迪安暂时没有发现异常和可疑之处，目光转向医生，

“把最近两个月医院接待死亡人员的名单交给我。”

医生点头，出了办公室进入档案室一阵翻找之后，很快带着一个档案回来递给了迪安。

迪安和肖恩取出文件就开始翻阅起来，

“1981年12月20日，迈尔斯·约翰松，67岁，白种男人，早晨九点被发现躺在床上没有呼吸，自然死亡。”

“1981年12月22日，蕾比·布瑞克，77岁，白种女人，早晨七点，在床上被发现失去呼吸，自然死亡”

……

前六名死者都被医院判定为自然死亡，在基本检查确认没有外伤后，并未进一步解剖、尸检，化验。

但在此之后第七个额头前长着小痣、鹰钩鼻的男人出现，医院明显察觉到不对劲进行了细致的尸检，并留下对应的尸检报告，

姓名：赛尔·丹斯

地址：安大略03565，加纳诺镇，卡里街36号

年龄：59性别：男种族：白种人

入院时间：81年12月26日，早晨八点。

化验：

肺结核皮试：阴性

糖尿病：阴性

骨髓取样：阴性

X光胸透：阴性。

红血球数目：血红素百分之30。

死因诊断：重度贫血，休克死亡。

……

“嗯，严重贫血，休克性死亡？”迪安扬了扬眉毛，忽然发现调查进度直接从零跳到了百分之十。

这是条重要线索。

“克里克医生，赛尔·丹斯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医生接过检查报告又翻看了几遍，“只有摔伤时留下的小伤口，但并没有大出血。”

“他以前在医院体检过吗？”

“有。”

医生重新翻找出一份档案，上面装订着赛尔每年的体检报告。

报告显示，赛尔死亡前一个月进行过例行体检，没有任何慢性疾病、连轻微贫血都没有，比许多喜欢熬夜吸草酗酒的年轻人更健康。

但一个月后的死亡原因却是贫血休克。

“这完全不合理啊。”肖恩眼睛慢慢睁大，“一个人怎么可能在一个月间就突然罹患重度贫血？就没有个发展、恶化的过程？”

医生眼中闪过回忆之色，“我们当时并没有发现任何致病因素，只能认定为疾病死亡。”

……

迪安和肖恩交换了一个眼神继续往后翻。

第七名死者赛尔·丹斯之后，从第八名翻到最后三十六名。

事件进度缓缓跳到了百分之十五。

死者年龄全部大于55岁，死亡间隔比较平均，基本上两天死一个，也有时候一天死多位，有的死者患有慢性疾病，在医院留过就诊记录，但有的身体没什么毛病。

他们少有的共同点就是年纪大、都居住在加纳诺镇，互相之间认识，死亡前没有任何征兆或者异常表现。

因为这明显不正常的死亡频率，医院和镇民们担心是某种传染病，所以对之后所有死者进行了尸检。

然后奇怪的事情出现了，尸检报告显示，他们都是在睡梦中自然死亡。

“这跟我预料不同啊。”迪安脸上阴云密布，按照他的分析，前面六个没有尸检，死因不确定就罢了。

后边一群人的死因，应该跟第七名死者存在相似之处，比如都是严重贫血，这才能证明杀害它们的凶手是同一个，或者毁灭他们的是同样的邪恶力量。

但结果毫无关联，这是什么情况？

“伙计，会不会我们关注的重点出错了？”肖恩问，“第七名贫血的死者赛尔·丹斯，以及今天这位摔死的杜安·安德烈，与其他死者并无关系。我们该更多地关注在睡梦中的自然死亡，某种魔鬼在睡梦中把他们带走了？”

迪安果断摇头，“严重贫血”这个死因能让系统进度变化，那必然是调查重点。

而“睡梦中自然死亡”并不能明显触动进度，并非什么重要线索。

偏偏前者只是孤例，后者占据了大部分。

事实与逻辑出现了严重矛盾。

迪安一如既往地选择了相信系统，系统不会出错，那么错的就是——

他目光一扫办公桌上铺开的一系列报告，问医生，“这些死者的尸检都由谁负责？”

“检验科的莫米尔·戴恩，他通常早晨九点来上班，还要等一会儿。”

迪安点头，“克里克医生，你可以离开了，回归工作吧，”

医生看着面前这双星辰般闪耀的眼洞，只觉得自己从里边的神秘力量从内而外清洗了一遍，黑眼圈一正，点头，转身离开。

“伙计，你这个催眠能不能让人做任何事？”肖恩又是羡慕又是敬畏地说，

“不能太过分，顶多问点问题。”迪安带着肖恩走向卫生间，

“接下来怎么办，你有头绪了吗？”

“验尸官莫米尔·戴恩可能有点问题，我们不能完全相信他给出的结论，”迪安轻轻打了个响指，念力隔着上百米距离，绕开监控设备，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今早刚摔死的杜安·安德烈体内抽出了一试管血液，飞回迪安身边。

迪安伸手接过试管从中倒出一滴鲜血塞进嘴里。

发动舔舐记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