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看到先天生灵的鸟群迁徙，两人便以神通遮掩自身，跟着它们一起，观察它们的活动。

“这些先天生灵，虽然名为先天，但是却并没有先天之根本，也非是天地孕化，已经是湿生卵化，一旦天道出，便是分属后天生灵。”

在一处高原湿地河滩上，女娲赤脚踩在冰雪融化后，从山上就躺下来的河水中，看着不远处惬意悠闲的鸟群，自言自语地说道。

伏羲的侧重点和她不同，他更多的是在观看高原风光。

这种高原风光可是给了他小小的惊喜，洪荒大地上，不是你所处的地方高，就能够有高原风光的，这其中涉及到气候变化，水元体系循环，物种对环境的影响等等。

这次跟着群鸟迁徙，能够看到这种风光，还是让他颇感开心，真的有一种外出旅游的感觉。

然而可惜的是，就算是以神通法力，拍下一张照片，也发不了朋友圈。

正在他想着现世的一些事情的时候，听见了女娲的话，便随口说道：“自从开天辟地以来，所谓真正的先天神魔，也就只有天地初开便开始孕育的哪些，不论祂们何时出世，跟脚总归能够追溯到天地开辟，而在其后的先天神魔族裔，只能说是先天神魔将自己的气机道韵，本源传承，假借天地孕育而出，使的他们可以称为天地所生，却又是有着自己的父母。”

“而真正的先天生灵，只有地劫之后，我与鸿钧道友所见那些，天地孕育而出的，才能算是先天生灵，他们的后裔，严格说来，都是湿生卵化，算是后天生灵。”

“只不过如今天道未出这些家伙寿元悠长，一旦突破到地仙，更是寿元无尽，所以顶着一个先天的名头罢了。”

“事实上，除了开天辟地孕育的先天神魔和天地孕育的先天生灵，其他的，无论是先天神魔后裔，还是先天生灵后裔，都是伪先天罢了。”

“就如同洛儿，虽然经由你我之手造化，乃是顶级先天神魔的资质，但却并没有配享顶级先天神魔的格位，同样也是伪先天神魔，不过她在自身所在的星界中，却又是一界初开之际的源头，乃是创始神魔。”

“实际上这些称呼，在你我的层次上看来，都没有什么意义，道路能够走到什么地步，终究还是看自己。”

女娲却摇头不同意：“非是先天神魔，走到亚圣实在是太过于艰难，谈何到你我这般境界。”

“先天神魔和先天生灵毕竟气运所钟，天地眷顾，一道化出道体形态，便得太阴太阳等周天星斗照耀，天地交感，法则和鸣，进步极快。”

“而先天神魔和先天生灵后裔们，即便是化出道体形态，也只能是在天地间舒展更加自在，修行领悟道法更加亲和一些罢了。”

叶昂俯下身子，手伸入水中，将一缕靠在她洁白无瑕的玉足上的杂草拿开。

“还要怎样，有都不错了，现在天道未出，他们在神国中，在亚圣神灵的引导下，他们倒是能够很容易地斩去原本的兽体本相，以道体形态代替为本相，成就神人，等到天道出世，我估计都没有那么容易就能转化道体形态了，必定是劫难重重。”

“道体形态吗？”女娲怔怔地看着远处的诸多鸟群，若有所思。

叶昂也赤着脚，踩在水中，感受着这种久违的清凉感觉。

他一边走，一边随意聊着：“盘古万化，一日九变，并没有固定的形态，就算是他在开天辟地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形态，都无人知晓，也无法观测。”

“倒是他最后陨落后的形态，烙印在这方洪荒宇宙之中，双目化为太阴太阳，神躯撑起天地。”

“道体形态，也就是盘古最后留传在洪荒宇宙中的形态。”

“如果盘古最后化作八爪章鱼的模样，那我估计，洪荒宇宙中，现在到处都是八爪章鱼。”

“夫君，你还记得盘古的模样吗？”女娲忽然问道。

叶昂踩水的动作为之一顿，他站在那儿，凝神思考，许久之后，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已经越来越模糊了。”

“你呢？”叶昂头也不回地问道。

“已经忘了。”女娲也是神色凝重。

“嘿嘿。”

叶昂自嘲一笑，然后说道：“我察觉到自己关于盘古记忆模糊的时候，就将他的模样刻在石头上，炼化在法宝中。”

“然后数十亿年岁月过去，我再去看时，发现画面上的形象，和我记忆中的形象，已经完全不吻合了，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不知道是我的记忆出错了，还是铭刻的时候出错了。”

“但是我对盘古的认知，正在迅速模糊。”

叶昂踩着水又过来，他湿漉漉的手拉起女娲的手，任由冰凉的清水滴落，两人也不在意。

“关于盘古的认知，如今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样的形象才是正确的了，只记得他是道体形态，做过的事情是开天辟地，身化万物，留下不周山脊柱。”

“其他的，都在淡化，或者……扭曲。”

“我曾经自盘古处有诸多收获，乃是盘古传授予我，现如今，我渐渐觉得，那似乎是我自己领悟的，根本不是盘古传授。”

“现在我还能够保持这个认知，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怕是终有一日，我这个认知也会被扭曲。”

叶昂紧了紧女娲的手，问道：“你呢？”

女娲笑笑：“当年应盘古之邀，造化为斗姆，如今我的记忆中，隐隐约约觉得，是我自己想着化生斗姆，与盘古无关。”

“啧，”叶昂轻轻啧了一声，“看来千百劫后，我们对于盘古的具体认知，怕是都要被迅速抹除。”

“盘古在洪荒宇宙中，只留下了一具躯壳，一个真名？”

叶昂和女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了诸多疑惑和不解。

但是两人并没有打算深入下去剖析，毕竟这个和他们如今的修行，并没有多大关系。

涉及到扭曲混元层面的深层次信息，想想就可怕。

女娲和叶昂在这处高原上待了百年左右，才离开这儿，前往其他地方。

有时顺风而飞，有时随波逐流。

带着蛮荒气息的洪荒景色，让叶昂沉迷于其中。

他们在荒无人烟的原始丛林里过过与世隔绝的生活，也在不祥游荡的阴翳山林中演绎信息干涉意识行为，情感数据浊染不祥存在。

这次旅行中，叶昂大多数时间都是风景党，啥事儿都不太爱管。

女娲则是沉醉在洪荒生态体系的壮大和繁复之中，每次见到奇异的造化生命，甭管它算不算活着的生灵，只要有意识存在，她都会忍不住研究一番。

她的造化大道在叶昂这个心魔的影响之下，已经从物质层面，开始缓缓伸向了意识信息层面。

女娲，也在拓宽着自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