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一次从阿兹卡班堡垒的铁门中走了出来。

小矮星彼得的尸体悬浮在半空中，皱巴巴的巫师袍裹着下垂的双腿和双臂，被呼啸的狂风吹得微微晃动着。海水掀起巨大的波浪，拍打在礁石上。十几只摄魂怪漂浮在七八英尺以外。

“我们应该去哪儿，先生？”安东尼问，抬头看了眼小天狼星，“霍格沃茨还是圣芒戈？”

“我会说霍格沃茨。”邓布利多说，“鲁弗斯，你呢？”

斯克林杰正凝视着自己杖尖的白光，他脸上的沟壑被照得更明显了。“我？”他听起来有些疲惫，“我要回部里，邓布利多……今晚发生的事情意味着许多、许多要写的文件……”

“向你致以诚挚的歉意，鲁弗斯。”邓布利多说。

他们来时的小船还在码头旁漆黑的海水中摇晃着。邓布利多先踏了上去，斯克林杰有些犹豫地向安东尼谦让了一下，才跟在邓布利多的身后，踩进了船内。安东尼带着小天狼星站上小船后，斯内普和小矮星彼得的尸体便再也挤不进来了。

安东尼和邓布利多还有斯克林杰互相看了一眼，主动站了起来，让小天狼星姿势别扭地侧躺在一条座椅上，扶着码头的木头柱子离开了船。趴在码头上的熊动了动脑袋，目光跟随着安东尼的路线。

斯内普悬浮着彼得，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安东尼。

“斯克林杰先生会开船，而且他要去伦敦。”安东尼解释道，“我猜邓布利多教授的幻影显形更熟练一些。你不介意坐另外一条船吧，斯内普教授？”

斯克林杰已经划动着魔杖，召唤出来又一艘小船。他正在将两艘船拴在一起，闻言抬起头，锐利地看向安东尼：“对了，你也会开船，是吗，安东尼教授？”

“呃，我不太会。”安东尼说，跳进了新出现的小船中，“但是我有其他办法。”

斯内普沉默地跟了上来，安东尼便姑且当作他默认了这个安排，转向了仍然在不远处停留着的摄魂怪。

……

摄魂怪围绕着小船飞舞着。他们已经驶入了迷雾中，和邓布利多与斯克林杰的船失去了联系，安东尼的荧光闪烁也只能照亮附近非常小的一片区域，偶尔会看到翻飞的摄魂怪袍角。

斯内普紧紧抓着船舷，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浓雾，双眼幽深空洞。彼得的尸体躺在他和安东尼的脚边，随着小船的颠簸而晃来晃去，失去了那种让安东尼想要控制它的魔力。

“你还好吗，斯内普教授？”安东尼问。

“好得不能再好了，就像任何贴着摄魂怪的人一样。”斯内普平板无波地答道，“多谢关心。”

“嗯……对不起。”安东尼说。

他忍不住替斯内普感到抱歉。他没有提议让小天狼星和自己同坐一船——在这样的小船上，他可不敢召唤守护神——但是他猜测对于斯内普来说，不论是自己还是死去的彼得、亦或是旁边的七八只摄魂怪，都不是什么理想的旅伴。

……

摄魂怪将他们送出了浓雾之后，和上次一样折返回了阿兹卡班。

安东尼意识到它们并不清楚霍格沃茨具体在哪里，因此只是请求它们将船指向苏格兰。他不知道它们究竟有没有听懂自己的请求，但是小船已经从层迭海浪中直直朝着前方冲去，安东尼只能暗自希望摄魂怪的地理知识不要过于糟糕。

离开摄魂怪后，斯内普似乎稍微放松了一些。彼得的尸体依旧软绵绵地横躺在地上。斯内普将自己那件昂贵的巫师袍稍微提起来了一些，避免彼得头发稀疏的头顶蹭到袍角。

他们在沉默中等待着。在夜色中，安东尼甚至无法看出自己离大陆还有多远。附近的浪尖上隐隐镶嵌着他荧光闪烁的光芒，但是更远处依旧是一片寂静无声的黑暗。他们能感到的就是猛烈地吹过他们的风，和颠簸着的小船。

过了不知道多久，小船终于停了下来。这是个安东尼不认识的偏僻海湾，旁边停泊着几艘饱经风雨的渔船，木板在风中嘎吱作响，甚至辨别不出来是否已经是废弃的。

他和斯内普一起走出了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