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孙昌心中恐慌，却没有什么悔意。

他后悔杀姚乾太晚。

早知道赵善强势霸道，难以谈判，他就该早早抵达洛阳，在姚乾刚进入洛阳，就刺杀了姚乾。

姚乾早早的死于非命，大乾和西凉发生冲突，两国开战，北魏就能作壁上观，还能待价而沽。

现在，却是非常被动。

叔孙昌知道向赵善求饶没用，骂道：“赵善，你认为通知吾皇，吾皇就向你屈服吗？绝对不可能。北魏铮铮儿郎，永不为奴，永不屈服。”

赵善戏谑道：“叔孙昌，我们拭目以待，看拓跋弘是选择和大乾开战，还是选择委曲求全。”

叔孙昌的心沉了下去。

拓跋弘会怎么办？

是投降吗？

或许投降认怂的概率，反而占了更大的概率。

赵善没了和叔孙昌继续掰扯的心思，让人把叔孙昌带下去关押起来，才看向姚乾道：“大外甥，北魏做出应对之前，委屈你先留在洛阳，暂时不要回西凉。不过你在洛阳城，要去哪里尽管去，不要有任何的担心。”

“谢陛下。”

姚乾连忙道谢。

对于留在洛阳，姚乾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他都还没有去批判大乾的青楼歌姬。大乾诸多的游乐场所，他也还没有去游玩享受。

洛阳太快乐了。

他短时间还不想回西凉。

赵善让姚乾退下，安排了东厂八百里加急传信，把书信送到幽州，再让卫破虏把消息转送到北魏。

卫破虏看了赵善单独给的书信，安排人把书信送走后，就又进一步调兵卢龙塞，做好了杀入北魏的打算。

消息在六月底，传到拓跋弘的手中。

拓跋弘得知叔孙昌刺杀西凉太子姚乾，大为震怒，因为叔孙昌的举动不仅是挑衅大乾挑衅赵善，也是在挑衅西凉，是北魏无法承受的代价。

换一个说法，姚乾如果刺杀了北魏的丞相叔孙昌，拓跋弘也咽不下这口气。

拓跋弘心中有无数的问题，为什么洛阳局面会发展到叔孙昌刺杀姚乾的地步？

谈判结果到底怎么样？

赵善给的是什么条件？

西凉又是答应了赵善什么条件？

一系列的问题没有人回答，因为赵善只送来叔孙昌刺杀姚乾的书信，勒令拓跋弘给一个说法，没有安排使臣来，拓跋弘有疑问也找不到人问。

安插在大乾境内的人，也没有消息传回。

拓跋弘就仿佛是睁眼瞎。

在拓跋弘愤怒和疑惑的时候，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太监总管李三德进入，行礼道：“陛下，兵部尚书慕容天罡求见。”

拓跋弘吩咐道：“传！”

李三德转身去安排。

不一会儿，慕容天罡大步进入殿内，行礼道：“臣慕容天罡，拜见陛下。”

拓跋弘问道：“慕容卿入宫觐见，有什么事？”

慕容天罡迅速道：“回禀陛下，臣刚得到兵部奏报，卫破虏又在进一步调兵，似乎有开战的迹象。从金国和大乾开战的时候，卫破虏的兵力就枕戈待旦，时至今日，粮草、器械和甲胄都抽调过来，兵锋很猛。”

拓跋弘呵斥道：“该死！”

慕容天罡问道：“陛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拓跋弘说了叔孙昌的情况，沉声道：“赵善又传信，让朕要给大乾一个说法，否则就要和大魏开战，你说该怎么办？”

慕容天罡毫不犹豫道：“陛下，臣建议先安排人去洛阳谈判，以及了解情况。”

拓跋弘盯着慕容天罡的眼神幽深，若有所思。

慕容天罡垂眸低眉，默不作声。

大殿中，气氛凝重。

半晌后，拓跋弘眼神锐利，质问道：“慕容天罡，你的儿子慕容勃和慕容羽，都死在大乾的手中。现在却要主和，难道咽下杀子之仇了吗？”

慕容天罡额头青筋暴起，一副悲愤欲绝的模样，咬牙切齿道：“陛下，臣和赵善不共戴天、”

“可臣是大魏的兵部尚书。”

“臣的身上，担负着万千大魏儿郎的性命。只要臣说一句开战的话，动动嘴皮子，朝野上下或许就要备战。”

“一旦开战，会有无数的大魏儿郎去前线厮杀，可能因此家破人亡。”

“兵戈大事，不得不慎重。”

慕容天双眼通红，说道：“臣恨不得手刃赵善，可是金国都败给了赵善，连金国的皇帝完颜铭都沦为俘虏。我大魏实力比不了晋国，和大乾开战必须慎重！”

说到这里，慕容天罡跪在地上，以头叩地道：“如果陛下因此认为臣胆怯怕事，不敢和大乾开战，那就错了。陛下要和赵善开战，臣愿为陛下前驱，誓死和大乾拼命。”

“唉……”

拓跋弘无奈叹息。

这一刻的拓跋弘，深深感受到国运不在北魏的无奈，感受到和赵善处在同一个时代的悲哀。

北魏不是没和大乾交战。

上一次卢龙塞之战，北魏战神拓跋绍战死，北魏宗室的力量削弱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