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余一片被压倒的青纱帐，记录着曾经发生的一切。

——

大罗河，罗家。

萧兰端着木盆，艰难地走进厨房，她把装满水的盆放下，把许多副碗筷放到里面，开始清洗。

罗家人口太多了，老少三辈算上各房媳妇儿，足足三十多人，每每吃完饭收拾碗筷，都是个辛苦活儿。

“老二媳妇，你去把猪食剁了，碗筷让杏花去洗，那么大的丫头了，哪能总闲着，咱们是庄户人家，可不兴养出一身懒肉来，到时候，没有婆家要她。”

院里，罗老婆子推门而出，面色严厉，声音刻薄，她瞪着眼珠子喊，“杏花，杏花，死哪去了？”

“奶，我，我喂鸡呢，马上就来了。”

后院，一道削瘦矮小的身影急声，她捧着个鸡食盆子，飞快跑过来。

那是个小女孩，长着圆圆的脸儿，大眼睛，双眼皮，小嘴唇，看着非常可爱，身上穿了个件灰朴朴，补丁叠堆的裙子。

那裙子很大，看着像八、九岁孩子的衣裳，但小姑娘仅有四、五岁的身量，长得还瘦小，衣服很不合身，似乎是怕奶奶等急了，她跑得很急。

罗老婆子瞧着丫头片子就心烦，口中连声催促，“你快点啊，懒驴上磨屎尿多，让你干点活，怎么那么磨蹭？要你有什么用？小丫头片子，没点眼力界儿。”

“我来了，来了！”

小杏花听见骂声，有些害怕，脚步越发快了，但她身量太小，手里的盆又太大，一个没注意，一脚踩住裙摆。

“哎啊！”

她惊叫一声，整个人飞扑出去摔在地上，‘噗嗵’一声响。

“娘，好疼~”

小杏花摔得眼泪汪汪。

手里的鸡食盆子，当然也没端住，那大盆腾空而起，在院子里划出一道半圆的弧度，最后全扣到罗老婆子身上了。

少量栗米、大量野菜、碎虫、稗子，加温水的粘稠物混合物，从天而降，呼了老太太一脖子。

“哎啊，作死的丫头，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