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师父,不差(1 / 2)

作品:《这个反派过于年幼

苍良冶这老头一生所行之事儿够他死个千百遍不止,连武功路数都不太磊落,算不上什么德高望重的江湖名宿之流。

但仅就做爷爷来说,他倒是够格了。

“别煽情了。”

魏鸣岐淡淡瞥他一眼,道:“等会好好吃顿饱饭吧。”

“……”

一老一少在脾性上有两分相像,苍良冶听他这么一说,便知道他心底是同意了。

而且还给自己留了几分体面。

魏鸣岐摆摆手离开了。

“须知便是武魁,也不是回回都能入意。”

“如果事情有一点不对,我可以带你走。”

正屋房门打开,穿戴齐整的青裙从里边出来,看了眼一站一躺的一老一少。

“……”

谢北伶微感满意的点点头,随即鞠起一捧水浸了浸脸颊,而后给出三教天官真正的理解:

“每天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这就是道法自然。”

“……”

魏鸣岐想再试图抓住那个感觉,那种拳脚犹入天人之境,体内同有大潮一般,一浪叠着一浪,似乎永无止境,那种状态下的自己有种人间全无敌,哪怕镇千秋矗立面前也能千拳摧开的感觉。

如果说,魏鸣岐能拿准小白虎对自己的态度,那后者对谢北伶如何他就不敢保证了。

“……好。”

这套拳法他打了千万次,早已烂熟于心,一招一式都已融入本能,但同样是本能,却和昨晚施展时的意境截然不同。

谢北伶洗完脸一向不用毛巾擦,因而抬头时更显得像出水芙蓉般,说话却像水仙般静气:

“黎禾入关,劫了你的手下,你过阵子是不是要出去?”

苍良冶似是看出了他的念头,又平淡开口:

“百兵还是要练,若熟都不熟,什么东西到伱手上都是木棍,抡起来可能都一样,但你骗的过别人,骗不过自己。”

“师父你听谁说的。”

魏鸣岐眉头松弛开,向他继续请教道:“百兵的事儿先不说,你当初第一次找到那种感觉以后,是怎么继续探索的?”

魏鸣岐有时候会本能忽略谢北伶找过黎禾的这件事,因为不去想这件事,他心里就还有些期望。

魏鸣岐盯着那白面太监,向左右看了看后,凑过去低声道:

“那您——”

“……”

魏鸣岐干笑道:“师父,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苍良冶眉头挑起:

“道家那群牛鼻子里有句话叫道法自然,意思就是无论什么,自然而然既好,似我当初一般,有事没事儿多放两箭,等手熟了,人离我再远都有信心。”

这特么是道法自然?魏鸣岐虽然没当过牛鼻子,但也知道绝不是这样解释的。

虽然干巴老头看着挺可怜的,但深知他罪有应得的谢北伶自有自己的一套调整方法。

但还未等后者心里松口气,却又听见身前道:

干巴老头可能是没想到黎禾会劫他的人,以为二人之间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夫妻唱双簧,自以为看到了机会。

这小子怎么油盐不进呢,洛神,那是连他也不敢近身的存在,这是打他打到膨胀了?

“……”

先将白葱葱的修长十指浸入盆水中温润,女人细长的眸子思索片刻,然后静声道:

家里那么些口子人,可算让他找到能使唤的人了。

“……不是。”

“……”

“大概就是以前是谁烧水做饭,以后就谁烧火做饭,最好自然而然,不要去轻易更改它。”

总觉着他好像找到了逃作业的捷径……

“……”

魏鸣岐听完这‘日子人’到极点的话,心里也未觉着意外。

“行。”

“承你情,要不给我这衣裳也换一套干净的?”

“……”

魏鸣岐突然后悔了,还发善心给这老头吃饱饭,这特么死老头就该被光屁股扔城北乱葬岗去。

这回可不能再瞒着了,先前已经有了几遭,任何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所以魏鸣岐退让一步,将事情摊开道:

“但您也不用担心,她针对的并不是我,我俩背后都有联系的,她可念着我了,眼下我俩在做一场局,她给我打助攻呢。”

真假不知道,

但态度算是做出来了。

蹙眉良久,拿捏不住那一线的魏鸣岐变幻架势,身浮青鳞的同时下意识打起那一套‘猿臂拳’,在院中掀起阵阵拳风。

这两个女人,现在是愈发不省心不懂事了,他态度都够明显的了,居然还把这件事儿拿到谢北伶跟前去说……

虽然身前的那双丹凤眼并不如何锐利,却偏偏让魏鸣岐觉得既难面对又难以回避。

“你师父,不差。”

“师父。”

魏鸣岐苦笑着点完头,随即目送她走进厨屋,直待她身影不见,笑容这才缓缓敛起。

魏鸣岐本来跟这老小子聊的都快不落忍下手,想着是不是让他自我了断好,但听了这话,他发觉绝不能对他起恻隐之心。

先不提这老头刚才在他师父面前捣乱,就说哪怕洛神真对他有歹意,魏鸣岐需要苍良冶帮吗?

旁边地上的苍良冶将他神色变幻尽收眼底,见他看过来,这老头居然也眨眨眼做口型:

‘我帮你?’

“道法自然你是怎么理解的?”

“嗐。”

“……”

“……”

昨晚上他触摸到了‘意’的边沿,但也就仅那一会,可能当时情绪正酣,回神之后‘嘴里’已经没有余味了。

魏鸣岐也颠儿颠儿的凑近过来,一边给她和水一边问:

从她拜洛神为师这件事上,一些态度就已经显露出来了。

“……”

“……”

见女人目光又转过来,深感头皮发麻的魏鸣岐连忙点头道:

“带您带您,到时候咱一块去,省得您不放心。”

见苍良冶有些蹬鼻子上脸的苗头,魏鸣岐不再搭理他,趁着宋铃语做早饭的间隙摆出了八门伏魔的桩功架势。

只能——

魏鸣岐没想到能从苍良冶口中听得如此暴论。

“昨晚我想以拳脚服人,未使自己一身所长,因此本意偏颇,武意自然发挥不出,因此才有如今这遭。”

就……不够酣畅。

旁边泥地里传来苍良冶的淡淡声:

魏鸣岐的表情差点没能绷住,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反问:

这诨号威风显气派的背后,不知蕴藏了多少无辜者的血泪。

魏鸣岐眨巴眨巴眼睛。

“……”

“是有这回事。”

谢北伶面色平静的看着他道:

魏鸣岐正沉思他这句话的含义时,苍良冶继续解释道:

“你本意不在,武意又怎么能使得出来?”

要是还能有机会见着那小崽子,他非得将人揪跟前问问,那女娃真就那般入他眼?以至于连亲爷爷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