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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篇20 元年争储(1 / 3)

作品:《汉世祖

“你要请辞?”垂拱殿内,皇帝刘旸眉头微皱,意外地看着拱手肃立于御前的鲁王刘暧,低沉的声音中的隐隐透着些不满。

没错,就是鲁王,就在今岁夏,皇帝刘旸又给他的兄弟们加赐恩典了,当然针对的只是部分人,其中刘暧以辅弼有功晋鲁王,刘昭则以世祖嫡子之尊晋燕王,同时还有十五皇弟刘晅赐蜀公,十六皇弟刘曜赐韩公。

至此,世祖皇帝所出一十六子,悉有名爵。刘曜排名老末,年纪轻,封爵就是单纯的恩典,相比之下,十五刘晅就要悲催得多了。

早就到了封爵的年纪,只是因为当年忤逆世祖皇帝之意,做了不愿分封救国的出头鸟,被单拎出来敲打,杀鸡儆猴,再加上后来惠妃的求爵言行触怒先帝,以致于刘旸都登基了,刘晅还是没名没分的,处在一种万分尴尬的境地,在京畿上层权贵中时刻抬不起头来。

说来也是心酸,刘旸这道恩典落下,总算是解决了刘晅的尴尬,使二十四岁的刘晅,终于能够“抬头”做人。

对刘晅的遭遇,刘旸当然也有所同情,觉得先帝责之太厉,但示之以恩,目的显然也不那么单纯。

收买人心自是其一,至少刘晅母子自此对刘旸是千恩万谢,惠妃更是逢人就夸今上英明仁德,在京畿贵妇圈子里,不断替刘旸扬名。同时,惠妃毕竟姓符,是孝贤仁皇后的亲妹妹,是刘旸的二姨,冲这份关系,徇点顺水推舟的私谊也无伤大雅。

当然,作为一个成熟的政治家,私情方面只占刘旸决策因素很小一部分比重,在封赏诸弟的背后,还有一些更为隐晦,却更为关键的原因:太子。

毋庸置疑,关于太子的选择,是刘旸上位之后面对的诸多问题中最为严重的一个,并且避也避不开,从他登基开始,角力便从明里暗里各方面地展开了。

早在世祖皇帝时期,东宫之中就已经不大安宁了,太子妃与赵妃之间,以及他们分别代表的慕容氏、赵氏两股军政力量,明争暗斗,是不亦乐乎。

不过那时候斗争的范围与烈度都有局限,毕竟上头有世祖皇帝镇压着,真闹得狠了,不只自身要挨板子,太子也得跟着吃挂落。

当然,慕容太子妃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未能产下皇子,以致于选择收养萧妃所生刘文济,也就导致在相当一段时间内,东宫内的斗争都表现在女人间的“争风吃醋”上。

发生根本性的变化,还要从太子妃诞下嫡子刘文澎开始,这是一个标志性的转折。从那时起,太子妃就和当年的符后一般,大义光环在身,无可动摇。

相比之下,原本赵妃最大的“依仗”,就不那么可靠了,毕竟,在大汉的礼制体系中,嫡庶有别,始终在长幼有序之前。

而在继承人的问题上,比起世祖皇帝的“不偏不倚”,刘旸则始终处在一种犹豫的状态中,态度有些摇摆。

一方面本能地拥护嫡长制,一方面又对两个耗费了他不少心血的年长皇子寄予厚望,后者倒也与世祖皇帝某一阶段的心理和契合。

也正是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中,在登基之前,没有对立太子问题进行任何形式的讨论;大典之上,也只确立慕容氏为皇后,太子之事只字未提。如此决定,就是想再等等,多看看,容后再议。

太子毕竟事关国本,册立太子也不单单是确立名分的问题,给了名,还要给权的。想想他在册立太子之初,东宫的配置吧,牵涉到朝局,引起帝国中枢权力体系与分配变化,那是一定的。

如果是那样,在许多朝政大事上,尤其是人事问题上,刘旸就不得不多一层顾虑,所谓投鼠忌器,又何必将自己置于那种尴尬境地。

或许也是作为一个帝王的本能,天然地排斥自身权柄的切分,何况,他这皇帝才干多久,才刚开始过瘾,他也春秋鼎盛,何必急于一时.

另一方面,不急于立太子,也是对继承者的一种保护。太子,历朝历代都是不好做的,作为一个当了近三十五年的太子,在这方面刘旸可太有发言权了,最终能够闯出来,黄袍加身,修成正果,那都是大毅力、大智慧、大忍耐的结果。

一者属意难定,二者为自身权柄,三者避免党争,基于这三点原因,刘旸向朝廷释放了明确信号,太子问题暂且搁置。

然而,这终究只是一厢情愿,刘旸想往后延,但其他人却不那么想,也难如他意。过去的半年多,宫里朝上,不停地有人在他耳边念叨提醒,不停地有人上书进言:早定国本,以安人心。

而从那些纷杂的人事与谏言中,难辨忠奸善恶,看得到的只有叵测人心、利益苟且。其中,除了那些什么事都要插上一嘴以显示存在感的清流学究之外,表现得最为迫切的,却是以赵匡义、赵德昭为首的赵氏集团。

在这事上面,他们没什么好遮掩的,身处在那个位置,也遮掩不住,且不说赵匡义的政治野心有多强烈,就算他淡泊宁静,身后也免不了有一堆人推他出来,带领大伙去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