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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风卷烈甲 第56章 血染剑台(一)(1 / 1)

作品:《铁甲山河

北部青洲的文书一封接着一封的传回,北辰政每次打开文书都会深吸一口气,他实在不想看见叶未凉失败身死的消息,还好这些日子以来北部边关送回来的消息都是好消息;北辰政现在担心的是叶字营撤回中洲之时,司马拘的暗夜飞骑军会不会听从调遣,叶字营想要从青洲全身而退还要看司马拘的暗夜飞骑军,或者诸葛雷城的烈骑,如果有两股强大的骑军接应任凭他北楚势力再大也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窗外的风雪又开始簌簌落下,这个冬天似乎格外的冷,雪也格外的多,北辰政坐在火炉边上,诸葛珏这些日子整天围着公孙邀月,似乎已经忘掉了自己该做什么,北辰政的改变却大到令人乍舌,以前还能与司马誉面红耳赤的吵架,现在面对司马誉的愤怒只是淡然一笑,然后冷声说道:“好了,下去吧。”

几次之后司马誉也不再发火,诸葛珏看起来每天都在风花雪月,其实都城的消息基本都已经掌控在自己手中了,前不久他去了一趟锦衣都护府,见到了那个新晋首辅大臣李良辅,两个人嘘寒问暖了几句,后来不知怎么着小鸟竟然进了城北,甚至还带回了锦衣都护府与太后那边的消息。

都城梦回的蛛网总算告一段落,那个小七也找到了征引,征引似乎也重新找到了方向,至于程谦守什么时候能回到梦回,邱在然估算怎么也要来年的夏天才能把排云大城的事办好,司马誉铸成了甲胄,离万江火化了师父说是等把冷锻热轧的技术传给司马誉就带着师父的骨灰离开,至于石平平依旧每天对着枯树练剑,拓跋少年看完的书已经堆成了小山,铁血军团依旧在集结,没有人知道龙一半要做什么?也没有人知道龙一半到底听从谁的命令。

至于齐王北辰元思没有在都城停留,家宴过后便孤身前往北部边关,太后邱佩然前后留了数次,可是北辰元思并没有任何的动容,北辰政一直都是安坐在朝堂之上,每次都只是安静的听着、看着、思考着,似乎闭嘴不谈便能掌控整个朝堂一般,有时候那玩媚的笑容让朝臣久久不能释怀。

君上是怎么了?还是我们做的那些事暴露了?别忘了君上的情报系统已经建成了,那个锦衣都护府的李良辅才不会一根绳上吊死,太后的权势在流失,他李良辅又怎么会不讨好一下君王。

邱春然的官阶依旧没有任何的提升,不过去往勤政殿的次数越加的频繁,三寸不烂之舌的名声越加的响亮,游说六部后许多朝臣也都渐渐向北辰政靠拢,只有少部分还坚信太后邱佩然依旧是大权在握,更有多数朝臣处于摇摆状态,用邱春然的话说现在的朝臣就是哪边的风更大,他们就往那边偏,如今君上势大,他们虽然已经偏向了君上,却依旧不敢得罪太后,所以大部分朝臣都是在太后与君上两大权力的夹缝中小心翼翼的做着事。

想要彻底根治如今的病症,那么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拔掉太后邱佩然的势力,北辰政没有询问办法,而是换了想问题的方向,问了一句,“把你姐姐的权势全都撤了,你就不怕邱家会受到影响?”

邱春然没有解释,而是抬头挺胸朗声说道:“臣下不才,愿为大梦王朝鞠躬尽瘁。”听了这话北辰政没有夸奖也没有往下说,只是挥了挥手让邱春然下去忙,并嘱托道:“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在邱春然没离开之前李良辅便候在了殿外,小心翼翼的猫着腰等着北辰政的传唤,当黄甲把邱春然送出来的时候,李良辅急忙笑着对邱春然拱了拱手,见黄甲也跟了出来急忙套近乎道:“黄侍衔君上身体近来可好?”

黄甲眸子冰冷,妩媚的看了一眼李良辅没有说话,好在李良辅在官场浪荡多年,见惯了这些宦官们的举手投足,继续陪着笑说道:“黄侍衔最近可有时间?能否赏脸到府上一叙啊?”黄甲冷淡的说道:“李大人,身为臣子要想着为君上分忧,老奴是片刻都不敢离开勤政殿啊。”

李良辅急忙陪笑道:“是是是!黄侍衔说的对,君上安慰才是重中之重,不过适当的休息也是应该的不是。”说话间已经进了勤政殿,北辰政靠着几案后的椅子沉思着,诸葛珏与公孙邀月分坐两侧,司马誉却不见了踪影,李良辅心想,当时没有拒绝诸葛珏是对的,那个司马誉实在是不识抬举,竟然当众与君上叫板发脾气,想来是不想活了。

“臣李良辅见过君上!”李良辅恭恭敬敬的行了五体投地大礼,北辰政笑着说道:“李首辅起来吧!顶着大雪来见朕有什么事啊?”北辰政的神情与气质变化的太快,这让李良辅摸不透猜不着,小心翼翼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回禀君上,锦衣都护府的暗桩碟子在册的便有二十多万,没在籍也没在册的更是多到数不过来,自从君上登基到亲政,从来没有少过这些人的俸禄,不知为何这个月的俸禄依旧没有拨款。”

李良辅说完偷偷抬眼看了一下北辰政,不知为何近几个月以来,每次自己单独来见这个年纪轻轻的君王,都会担惊受怕好一会,他也问过自己到底在怕什么?君王是君王没错,可是权利依旧没能完全掌控,自己不仅仅是锦衣都护府的都护,还是君上亲自册封的首辅大臣,为何每次都会担心害怕?

“没拨款吗?你的折子朕第一个批阅的,难不成是国库那边没有把俸禄下发给都护府?”

这时候李良辅小声的说道:“前几日臣去过国库那边,说是并没有收到君上审阅的锦衣都护府俸禄的折子,好像只剩臣的锦衣都护府没拿到这个月的俸禄了。”不仅锦衣都护府没拿到银子,原本该给锦衣都护府拨放的奉银全都转移交给了诸葛珏的蛛网,今天李良辅过来就是想看看北辰政到底想做什么?

“竟有此事?”北辰政眉头一皱很明显是假装不知情,声词严厉了几分,目光看向黄甲,黄甲急忙跪倒在地,说道:“老奴有罪,前不久君上确实是批阅了锦衣都护府俸禄的折子,老奴身为掌印太监没能及时加盖玉玺,耽误了李首辅发放俸禄,实在该死。”话音未落便重重跪在了地上,李良辅急忙笑着道:“不打紧,不打紧,臣本不该来的,可是君上也知道那些暗桩与碟子需要这份钱,要不是他们闹得凶了些,臣也不会来讨饶君上。”

北辰政看了一眼诸葛珏眉头一皱,问道:“有此事?”

诸葛珏轻轻点了点头道:“却是如此,李大人的府邸这些日子以来被围堵的水泄不通,都是去要银子的。”诸葛珏说完扭头看向李良辅开玩笑的问了一句,“李大人是不是这样啊?”

李良辅一听诸葛珏在为自己说话急忙擦着汗水点头称是,却听诸葛珏接着问道:“那不知李大人如何出的府呢?臣很想知道李大人是怎么躲过你底下那些暗桩与碟子的。”

听到这里李良辅急忙擦了擦脸颊的汗水,没想到竟然被诸葛珏咬了一口,北辰政并没有理会诸葛珏的话,而是对黄甲说道:“你这个掌印太监还想不想干了?竟然连加印都能忘?”

李良辅见状急忙说道“不打紧,不打紧,黄侍衔平日侍奉君上定是忘记了。”

本想着自己找一个台阶下,没想到北辰政轻声说道:“锦衣都护府每年的开销有多少?”听到这个问题李良辅的汗就止不住了,本就是太后邱佩然提拔上来的,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听到北辰政这么一问顿时心虚了几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君上明察,臣接手锦衣都护府以来都是按照账簿请结俸银,绝对没有多拿一分一毫。”

北辰政哦了一声,手中握着折子用眼睛撇着李良辅,然后挪了挪不舒服的坐姿,坐直了身体说道:“朕说你多拿了吗?”

李良辅心中那叫一个恨,用力的闭了一下眼,然后强行解释道:“回君上的话,臣如实禀报,还请君上明察。”

“你别紧张,朕心中有数。”北辰政把有数两个字咬得很重,这让李良辅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他这个靠情报存活的都护谨言慎行了数年,依靠情报分析着时局,本以为自己已经掌控了风向,得到了北辰政的信任,可是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北辰政。

让诸葛珏的蛛网延伸到城北本是卖给北辰政一个面子,没想到君上竟然还想要他的锦衣都护府,俸禄的搁置就是信号,原本是发给锦衣都护府的俸禄一下子都给了诸葛珏,想来是要用诸葛珏取替自己,用蛛网取替锦衣都护府吧。

李良辅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汗水流了一地,北辰政也不搭理,对公孙邀月说道:“公孙公主,你觉得青洲会送哪位王子过来啊?”

公孙邀月摇了摇头,没有正面回答,想了半响说道:“叶将军送回的文书中有提到端木王六子端木平,妾身觉得叶将军该是想让端木平来中洲吧。”

北辰政放下手中折子笑着道:“端木平来中洲,叶未凉将军能让他活着回去吗?”话到这里便戛然而止,北辰政的笑容渐渐消失在脸上,直视公孙邀月良久才意味深长的说道:“原来朕这句话才是你想说的啊。”

“端木平该是端木王最喜欢的儿子,无论胆识还是心智该是六个王子中最强的,只不过年纪尚小,需要的是磨练,更需要保护,要知道端木王已经有六十岁了吧?储君之争是迟早之事。”

李良辅越听就越觉得不妥,恨不得把自己耳朵刺聋,低头依旧不敢多说一句,可是公孙邀月的话就如同说给他听一样,“如果妾身是端木王定会将端木平送到梦回城。”

“端木平要是来,叶未凉将军这边该如何安抚?”

“端木平来中洲只需要注意叶将军,留在北楚便要堤防他的五个兄弟,君上明鉴。”公孙邀月微微欠身,把问题推回给北辰政裁定,没等北辰政说话就听李良辅战战兢兢的说道:“君上恕罪,臣请退。”

北辰政紧皱眉头声音很是厌烦的说道:“李首辅你怎么还在这里呢?”听了这话李良辅心头一颤,这些话自己就不该听,今天自己更不该来啊,北辰政思索良久长叹了一声,摆了摆手道:“退下吧!退下吧!”

李良辅这才战战兢兢的离开了勤政殿,当李良辅走远诸葛珏才说道:“还真让邱春然说准了。”

公孙邀月淡淡的说道:“是啊,掌控情报之人必定会被情报束缚,有些时候知道太多也不是好事,想必李首辅应该比谁都清楚吧。”四个人合起伙来演的一出戏竟然把前来索要俸禄的李良辅吓得退出了勤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