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女生小说 / 青翎记 / 章节正文阅读

青翎记_第79章(2 / 2)

作品:《青翎记

明德眼睛一亮,心里别提多兴奋了,虽说自己早有打算,想学些经济学问,却也知道跟着胡满贵学的是眼力,是当铺里的手艺,真要说做生意的门道还得青翎指点才行,如今派他去京城的珍宝斋,是不是就等于收下了自己这个笨徒弟了。

明德可不敢问,别看青翎平常总是说说笑笑的,可要是板起小脸来,真叫人肝儿颤儿,而且,这样的事儿怎么问,两人可还是表姐弟呢。

明德转过天一早就动身了,只是刚走上官道就瞧见了长福牵着马站在道边儿上,瞧意思像是等什么人。

明德愣了愣,下车到了跟前儿:“还真是长福,我还当自己眼花认错了呢,你不在京里伺候二姐夫,跑冀州做什么来了?”

长福目光闪了闪,:“我来做什么还用说吗,二小姐急匆匆的家来了,我们少爷猜着必是有事儿了,又怕问了二小姐不说,便把我遣了过来,你这是要去京城?”

明德琢磨这小子跟谷雨可快成两口子了,谷雨又是二姐跟前儿最近的人,这小子什么事不知道啊,便也不瞒他,把自己去京里珍宝斋的事儿说给了他。

长福听了笑道:“那表少爷打算怎么做?不是想直接去找老掌柜吧,我可得跟你说,珍宝斋这位老掌柜,脾气古怪的很,寻常人都不肯卖面子的,若是二小姐去了自是不成问题,若是表少爷可就难说了。”

明德心里头忐忑的正是这个,听见长福如此说心里更有些没底,倒是也不傻,微微后退躬身一礼:“还请长福哥指教。”

长福吓了一跳忙一窜避开了,直摇手:“这可使不得,使不得,表少爷要折我的寿数呢,指教可不敢当,却有一句话想跟表少爷说,这珍宝斋的老掌柜,除了卖二小姐的面子跟我们少爷也是极熟络的。”

他一句话说出来,明德就明白了,微笑着拱了拱手:“明德知道了,一到京城先去陆府给二姐夫见礼,再办其他的事儿。”

长福笑道:“小的恭祝表少爷一路顺风。”自己下官道直奔冀州府衙去了,这几日他都是在府衙落脚,冀州知府王仕成的大公子,如今正是国子监荫监的监生。

两家父辈又是同年,而且,王家这位大公子的跟陆敬澜一边儿大,倒是难得的缘分,自打陆家请了王仕成来做敬澜这个大媒之后,两家便来往的密切了许多,王家大公子若去京城,便会住在陆家,故此陆敬澜才会把长福遣到王家来,以送碑帖为名住了下来,一个是两家的确亲厚,再一个,也能第一时间知道冀州官衙里的大事。

长福从谷雨嘴里知道胡家的事儿之后,立马就给少爷写了封信,少爷只回了几个字,静观其变,长福便知少爷不想自己掺合,交代自己就在旁边看着就好。

长福本来还支开了架子,准备好好显示一下自己的本事门路,不想少爷却不让动,只能看着,本说这件事儿极麻烦,那周二狗既干了这样事儿,自然不会在家等着被抓,十有八九把珍珠卖了之后,拿着钱跑路了,往哪儿找去。

没想到,不过转过天儿就连人带物都找着了,谷雨跟自己递信儿说明德拿着一颗珍珠去京里珍宝斋配对去了,自己还不信呢,可就是真的,也不知二小姐到底怎么破的案,回头得机会非好好问问谷雨不可。

不过,这恒通当设计冀州文家有些干系,有文家在后头撑着腰,这块铁板只怕不好扳。

却不知青翎正想借这个机会,把恒通当跟文家的关系弄弄清楚,有道是疖子不挤不出能,总是前怕狼后怕虎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干脆弄个清楚明白,也知道以后该怎么应付……

☆、第85章

却说周子生,一见管家周冒进来忙问:“如何?”

周冒:“小的猫在周二狗家外头听了一会儿,听见几句吵闹声,像是田明德要挟那瞎婆子交出周二狗,只额可惜离的远并不真切,说起来,既知是周二狗干的,胡家怎么不报官,抱了官,发下海捕文书,周二狗还能往哪儿跑?”

周子生:“你当胡世宗傻啊,若是丢了旁的东西,自是早报官了,可这一盒子珍珠是主顾活当的东西,说好了一个月便赎回去的,如今人家想早些赎回去,胡家还能拖着,是用期限未至的借口,若报了官,势必要翻出来,又该如何交代,指定是打着暗里找着周二狗,把珍珠拿回来再报官的主意呢。”

说着冷笑了一声:“外头人都说胡家如何如何心善慈悲,如今这般对付个瞎眼的婆子,可是活打了嘴,什么心善慈悲,不过做个假样子罢了,这一碰上真金白银,就不信他能不计较,胡世宗撞大运似的赚了几个银子,就以为自己有多能耐了,竟敢跟恒通当这样的字号别苗头,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这一回非让他赔个血本无归不可。”

周冒:“老爷您可别忘了,胡家可不是寻常人家,后头有人撑着呢。”

周子生:“谁撑着?胡家京里那位舅爷本来当的就是个闲官儿,能顶什么事儿?更何况,听见说如今身子不大好,今年过不得过去都两说,若说陆家,不过刚过了定,只是儿女亲家罢了,人家还能管买卖的赔赚不成,依着我说,陆家这回也是打了眼,回头不定就退了亲事也未可知。”

周冒心说,老爷这是跟胡家有多大的怨仇啊,这么见不得人家的好,他倒是觉得,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如此。

算命的不常说人都有个三衰六旺,衰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可要赶上时运旺的时候,便坏事儿也没准都能变成好事儿,而现在的胡家就正在旺运上,相反周家却越来越时运不济。

就在五年前,在安平县的胡周两家无论无论家资还是名声还算不相上下,如今再瞧,人胡家一天比一天的兴旺,甭说安平县,就算在冀州府提起胡家都没有不知道的,周家就是拍马都赶不上。

说到底,还是胡家的儿女争气,老爷心里头再不平,可没造化生养争气的儿女,也只能暗憋暗气的说些酸话罢了。

想起老爷掺合的事儿,不禁道:“老爷这是何必呢,小的倒觉,胡家兴旺了也没什么不好,咱家大小姐可是胡家的外甥媳妇儿,咱周家跟胡家也就成了亲戚,若是胡家发达了,咱家好歹也能跟着沾些光吧,倒是恒通当跟咱不沾亲带故的,老爷何必替他们探听消息,回头让胡家知道,岂不伤了亲戚间的和气。”

周子生自来就爱跟胡家比较,谁想比来比去却越发比不上,心里难免嫉恨,便生出一种阴暗心理,盼着胡家倒霉,他心里才得爽快,哪听得进去这些话:“胡世宗不过是个伪善人,你真当他多好心呢,你说说,你们家少爷再不好,配他那个丑八怪的闺女也绰绰有余吧,我这找媒婆上门说亲,硬生生给他家的疯丫头给赶了出来,还指望沾胡家的光,下辈子都甭想,你去叫人盯着周二狗家,胡世宗都没辙了,我倒不信胡家这个疯丫头能把这事儿胡撸平了,他胡家的靠山再硬,还能硬的过恒通当不成,上赶着鸡蛋碰石头,我眼瞧着是个什么结果。”

主仆正说着,就见周宝儿从外头跑了进来,跑的急,身上肥肉直颤,一头的汗顺着胖脸往下流,汗味裹着身上沾的脂粉气,还有宿醉的酒气,又香又臭的直冲鼻子。

周老爷皱了皱眉,看了眼外头当空的日头,指着他:“你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才家来,你也不小了,成天不说干点儿正经事,就知道鬼混,咱们周家早晚让你败光了,到时候看你喝西北风去。”

搁在平常,周宝儿有一百句话回给他爹呢,不把周老爷气的半死都不算完,今儿却没回嘴,擦了擦头上汗道:“爹要是早些给我娶个媳妇儿,家里头有现成的,我做什么还去窑子里头找乐子,又花银子,又跑道儿的,图啥啊。”

周老爷愣了愣,仔细瞧了瞧自己的胖儿子,他也知道因得子晚,又只周宝儿这一根独苗,故此,太过宠溺,才宠出了这么个胡闹的性子,等他再想管的时候已经晚了。

眼瞅年纪也大了,按说早就该给他娶一房媳妇儿回来,只是这小子挑拣的紧,不知相看了多少都不成,不是嫌人家胖要不就是瘦,再不然就是长得不好看,恨不能找个天上下凡的仙女才行,这才耽搁到了今天。

不想,今儿他自己倒提起来了,琢磨着要是给他娶个媳妇儿家来,兴许就不天天往外头跑了,在家自己也好教他管管田里的账目。

想到此,便点头道:“回头叫媒人婆扫听扫听,哪家的姑娘合适,先相看着再说。”

想周宝儿却道:“不用这般费事,我已然相看好了。”

周老爷眉头一皱,瞪着他:“你莫不是相中了那些窑子里的粉头,只你爹活着一天,也别想,咱们周家清清白白的人家,弄个窑姐进来,连祖宗都要羞臊死了。”

周宝儿却道:“爹嘴上说的好听,还不是有事儿没事就往窑子里钻,您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儿春姐儿见了我,非让我叫她奶奶,说您上回去的时候,搂着她亲娘都喊了,若是论起辈分可不就是奶奶吗。”

周老爷一张老脸涨的通红,春姐儿是聚香院里的粉头,也是自己的相好,隔个十天半个月的便会去一趟,炕头上说的荤话,怎能当真,不想这窑姐儿嘴敞,倒用这个打趣儿自己的儿子,心里不免有些恼恨,想着以后再不去聚香院,伸腿踢了过去:“混说什么。”